话音刚落，溪谷上游忽然飘来一阵奇异的香气，不似花香，也不似草木味，带着点说不清的甜腥。
崖壁下的两只公麝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耳朵猛地竖起来，对视一眼，竟真的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跑去，跑两步还回头看看母麝，那模样像是在纠结要不要丢下“心上人”。
“成了！”刘羿低喝一声，和刘康同时窜出去，手脚麻利地将吊脚套固定在公麝跑过的草丛里，网套则张开在旁边的矮树上，只等它们回来时自投罗网。
母麝见公麝跑了，急得在原地打转，时不时发出细弱的嘶鸣，却始终没离开溪边——它似乎知道，公麝迟早会回来找它。
没过多久，上游传来公麝愤怒的嘶吼声，显然是发现被骗了。
刘羿和刘康立刻躲回灌木丛，心脏“咚咚”跳得像打鼓。
两道棕黄色的影子风一样冲回来，正是那两只公麝。
它们显然气坏了，蹄子踏得地面“哒哒”响，眼里冒着火，一门心思要回到母麝身边。
前头那只体型稍大的公麝跑得太急，“噗通”一声踩进了吊脚套，细尼龙绳瞬间收紧，牢牢缠住它的后腿。
“嗷——”公麝疼得直叫唤，挣扎着想挣脱，却越挣越紧。
另一只公麝见状，急得在旁边打转，刚想上前帮忙，脑袋一钻就撞进了张开的网套里，翅膀似的耳朵被网绳缠了个结实，扑腾了两下就动弹不得了。
“动手！”刘启不知啥时候绕了回来，手里拿着个小瓷瓶。
刘羿和刘康立刻冲上去，一人按住一只林麝。
那公麝力气大得惊人，刘羿死死按住它的后背，感觉胳膊都在发抖，嘴里不停念叨：“别动别动，取完麝香就放你走。”
刘启蹲下身，先用布条轻轻蒙住公麝的眼睛，神奇的是，那小家伙好像瞬间安静了不少，只是还在小声呜咽。
“这是我爸教的，蒙住眼它们就不那么怕了。”
他解释着，打开小瓷瓶，里面装着点白色的粉末，“这是滑石粉，擦在麝香腺上，取的时候不容易伤着皮肤。”
他的动作又轻又稳，指尖在公麝腹部的麝香腺上轻轻一捻，一团棕黑色的颗粒就滚了出来，带着浓郁却不刺鼻的香气。刘启飞快地用小铜勺接住，装进提前准备好的琉璃瓶里，又给公麝的麝香腺抹了点药膏，这才解开吊脚套。
“好了，放它走吧。”
公麝一获自由，立刻蹦起来跑到母麝身边，委屈地蹭着母麝的脖子，那模样看得刘羿仨人都笑了。
另一只公麝也被刘康解开网套，它没去管母麝，反而冲刘羿他们龇了龇牙，像是在记仇，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母麝钻进了密林深处。
“搞定！”刘启举起手里的琉璃瓶。
刘羿凑过去闻了闻，那香味醇厚绵长，果然比之前见过的普通麝香好闻得多。“哥，你这手艺真没的说。”
刘康在旁边拍着大腿：“这下彭旺那边总算有交代了，四千万里有他的一百万呀，想想都激动！”
刘启把琉璃瓶小心地放进防水袋，又塞进刘羿的背包最里层：“别高兴太早，亡山这地方邪乎得很，咱得赶紧出山，别等天黑。”
三人收拾好东西往回走，“花将军”在前头开路，鼻子贴在地上嗅来嗅去，时不时停下来对着某丛草“汪汪”叫两声。
“这狗咋了？”刘康踢了踢路边的石子，“难道又闻着啥野味了？”
刘羿却觉得不对劲，“花将军”虽然贪吃，但从不在干活的时候分心，它这模样更像是发现了啥特别的东西。“让它去看看，说不定有惊喜。”
果然，“花将军”对着一丛长得比人还高的蕨类植物叫了几声，还用爪子扒拉着根部的泥土。
刘启眼睛一亮：“这地方潮得很，说不定有好东西！”
刘羿蹲下身拨开蕨类植物，底下的腐叶土松松软软的，扒开没两下，就看见一抹深红色的东西藏在土里，形状像个小伞，伞盖边缘还带着点金边。
“哥，我看这东西像灵芝！”刘羿的声音都抖了。
刘启和刘康也凑过去看，那灵芝足有巴掌大，颜色红得发亮，根部还带着新鲜的泥土，一看就是刚长成没多久。
“花将军”得意地摇着尾巴，用脑袋蹭了蹭刘羿的裤腿，像是在邀功。
“行啊你这狗东西！”刘羿笑着摸了摸“花将军”的脑袋，“回头给你加两斤牛肉！”
刘启小心翼翼的帮刘羿把灵芝挖出来，用树叶包好放进背包：“这东西有灵性，得轻拿轻放。咱今天真是撞大运了，既有麝香又有灵芝，算是满载而归咯。”
说到家里人，三人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刘启话也多了起来，讲他小时候跟爹进山，怎么在雪地里追兔子，怎么靠野果充饥，那些苦日子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带着点甜。
刘羿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这手艺比我强多了，等这事了了，跟我回星城吧，咱一起干，保准比在村里强。”
刘启眼睛亮了亮，又暗下去：“我那媳妇……”
“管她干啥！”刘康在旁边插了句嘴，“她要是不乐意，就让她自己过！咱男人得有自己的活法，总不能一辈子被管着。再说了，有钱了啥女人真不到呀！”
刘启没说话，但脚步明显更稳了，腰杆也挺得直了些。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太阳还慢慢沉了下去，林子里渐渐暗下来，只有“花将军”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像两盏小灯笼。
“花将军”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低吼起来。刘羿立刻按住刘启和刘康：“别动，有情况。”
黑暗中传来“沙沙”的响动，像是有啥东西在草丛里窜。
“花将军”猛地窜了出去，紧接着就传来一阵撕咬声和呜咽声。刘康急得想冲上去，刘羿拉住他：“等等，花将军能应付。”
果然，没过多久，“花将军”叼着一只半大的野猪回来，那野猪已经没了气，看样子是被它一口咬断了喉咙。
刘启却皱起眉：“这地方不该有野猪出没，怕是被啥惊着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快走吧，月亮出来前必须出山，不然夜里的山雾能把人困死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