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白柚闭上眼，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回放着今晚在私人会所的一幕幕。
楚安珩那双雾灰色瞳孔里翻涌的暗流，他紧绷的下颌线，他扶住她手臂时指尖的力度，以及最后那几乎失控的阴沉……
【小团子，你说……如果我真的把他逼到失控，会是什么样子？】
光团的光芒显得有些朦胧：
【根据楚安珩的性格模型模拟，极致失控状态下，他可能会表现出极强的破坏欲和占有欲，行为具有不可预测性。请注意安全。】
白柚轻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摸出手机，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
她随手点开，最上面是徐奕望发来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柚柚，睡了吗？明天晚上市中心艺术馆有个当代艺术展的开幕酒会，听说有不少有趣的作品，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后面还附了个期待的小狗表情。
白柚挑了挑眉，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
【艺术展呀？听起来好像很高雅呢，不过我可能看不太懂哦～】
消息几乎是秒回。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讲解！其实很多作品也就是看个感觉，很自由的！】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小心翼翼的殷勤。
白柚唇角弯了弯，正要回复，看到另一条新消息，来自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白柚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楚安珩的手机号。
信息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两个字：
【下车。】
发送时间，赫然是半小时前——就在她刚离开私人会所，坐上出租车之后。
她盯着那两个字，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小团子，】她在心里唤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下车？回他身边去？】
光团分析：【根据行为模式分析，有73%的可能性是命令式挽留，19%的可能性是酒后失态，8%的可能性是发错人。】
白柚嗤笑一声，慢悠悠地打字回复：
【楚少这是在命令谁呢？】
她故意等了几分钟，看着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那提示闪烁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没有新消息过来。
白柚几乎能想象到楚安珩盯着手机，眉头紧锁，想要说点什么挽回面子，却又拉不下脸来的别扭样子。
她心情莫名好了不少，这才切回和徐奕望的聊天界面，回复道：
【好呀，那明天就麻烦奕望哥当我的专属讲解员啦～】
徐奕望立刻发来一连串开心的表情和详细的见面时间地点。
第二天傍晚，白柚站在衣帽间里，目光掠过一排排衣裙，最终定格在一件浅雾霾蓝的光泽缎面挂脖连衣裙上。
这颜色清冷又高级，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清冷贵气，又不失柔美，很适合艺术展的氛围。】光团绕着她选好的裙子飞了一圈，表示认可。
白柚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古典画作中走出的清冷佳人，偏偏那双狐狸眼流转间，又自带一股勾魂摄魄的媚意。
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小团子，去接受一下高雅艺术的熏陶～顺便看看我的小番茄今天表现如何。】
徐奕望早早等在了艺术馆门口，看到白柚从车上下来时，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掩饰的惊艳。
“柚柚，你……你今天真美。”他脸颊微红，有些手足无措地赞美道。
白柚对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谢谢奕望哥，我们进去吧。”
艺术馆内灯光柔和。
徐奕望果然如他所说，尽职尽责地充当着讲解员，虽然有些地方讲得磕磕绊绊，但态度极其认真。
白柚看似专注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天真懵懂的问题，引得徐奕望更加卖力地解释，眼神里的爱慕几乎要溢出来。
【啧啧，小番茄快熟透了。】光团在她脑海里吐槽。
【单纯的孩子多可爱。】白柚一边听着徐奕望略显紧张却十分认真的讲解，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她的目光掠过人群，忽然，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定住了。
那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气场冷峻的盛侑。
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却并未饮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一幅抽象画，仿佛在审视一份枯燥的商业报告。
而站在他身边，正仰着头，努力寻找话题的，正是她的好姐姐白沁玥。
白沁玥今天穿了一身柔和的藕粉色套装，努力营造着温婉知性的气质。
她手指着那幅色彩浓烈、线条混乱的油画，声音轻柔：
“盛侑哥，你看这幅画的用色，多么大胆热烈，听说画家是想表达一种被压抑的激情与渴望……”
盛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喉间溢出一个极其敷衍的单音：“嗯。”
白沁玥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不死心地换了个角度：
“这是一种抽象表现主义，盛侑哥，你看着它，有没有感觉到一种……灵魂的震颤？”
盛侑终于侧过头，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试图向计算机推销情感模块的推销员。
“没有。”他回答得干脆利落，不留丝毫情面。
白沁玥的脸色瞬间白了白，袖中的手指悄然握紧。
白柚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狐狸眼里闪过一丝讥诮。
【灵魂的震颤？】她在心里对光团嗤笑，【她不如直接问那块冰块有没有心跳。】
光团发出“噗嗤”一声模拟出的偷笑：【柚柚，你的吐槽功力见长。不过看来白沁玥的攻略进度依然是负数。】
【负就负吧，】白柚懒洋洋地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身旁的徐奕望身上，【正好衬托出我的小番茄多么温暖可爱。】
她仰起脸，露出一个困惑又依赖的表情：
“奕望哥，这个雕塑扭曲的线条，是代表了艺术家内心的挣扎吗？我好像……有点看不懂呢。”
徐奕望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秀眉和那双仿佛急需他指引的狐狸眼，保护欲和表现欲瞬间爆棚。
他连忙凑近一些，压低声音，更加细致地解释起来，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两人靠得极近，从某些角度看去，姿态甚至有些亲密。
白柚一边听着，一边用余光留意着角落里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盛侑似乎结束了与那幅画的“对视”，迈步朝着展厅另一个方向走去。
白沁玥连忙跟上，依旧在他身边试图寻找话题，却再次如同对着一堵冰冷的墙壁发言。
而盛侑的目光，在掠过展厅时，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白柚和徐奕望所在的方向。
他的视线在徐奕望那几乎要贴到白柚耳边的侧脸上停留了半秒。
随即，他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白柚精准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视线停留。
【看，小团子，】她在心里对光团说，【冰块也有融化的迹象嘛，至少他知道往这边看了。】
光团的光芒带着点不确定：【也可能是单纯觉得徐奕望靠得太近，影响市容？】
白柚被它这清奇的脑回路噎了一下。
两人继续在展厅内漫步。
白柚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始终若有若无地黏在她背后。
她轻轻拉了拉徐奕望的衣袖，声音柔软：
“奕望哥，我看到姐姐和盛总在那边，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徐奕望见到盛侑时明显紧张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好。”
白柚步履轻盈地走过去，她先是对白沁玥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姐姐，好巧呀。”
然后才转向盛侑，语气自然：“盛总也在。”
白沁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柚，尤其是在她刚刚碰了一鼻子灰的时候。
她勉强维持着笑容：“妹妹也来了。”
盛侑的目光冷淡地扫过白柚，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并不比看那幅抽象画长多少。
他的视线掠过她挽着徐奕望的手臂，最后落回她脸上，没有任何表示。
徐奕望面对盛侑时明显拘谨，恭敬地打招呼：“盛总。”
盛侑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白柚看向白沁玥刚才试图解读的那幅画，狐狸眼里带着纯粹的好奇：
“姐姐刚才在聊这幅画吗？它看起来好特别。”
白沁玥正愁找不到话题，立刻接话：“是啊，我在和盛侑哥讨论这幅画的色彩运用……”
白柚歪着头，像只好奇的小鸟：
“色彩？我觉得它看起来好像打翻的番茄酱拌意大利面哦！”
徐奕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
白沁玥的表情瞬间僵住。
盛侑的目光终于从画作上移开，落在了白柚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