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至,天光未大亮,青竹轩内弥漫着一片事后的宁静与淡淡的、属于清晨的微凉。细微的尘埃在从窗棂缝隙透入的第一缕淡金色晨光中缓缓浮沉。
叶纤云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宿醉般的沉重感与某种餍足后的松弛交织着,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随即,他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不同寻常的温热与柔软,还有一缕极淡、却异常熟悉的清冷幽香,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鼻尖,这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安宁,却又带着一丝……昨夜狂乱的余韵。
叶纤云微微侧头,映入眼帘的,是苏清雪那铺散在枕畔、如冰雪流泻般的雪白长发,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发丝的主人正安静地蜷缩在他身侧,脸颊贴着他的肩窝,呼吸清浅而平稳,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扇形阴影,睡得正沉。她身上只松散地裹着昨夜凌乱后勉强拉过的薄被,露出一小片光洁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上面隐约可见几处暧昧的红痕。
叶纤云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昨夜那些破碎的、炽热的、带着痛苦与极致欢愉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不是梦。那纠缠的体温,生涩的回应,压抑的呜咽,以及最后紧密相连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竟然在缠情露的催动下,对他的小徒弟,他的未婚妻……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两人身下。素色的床单凌乱不堪,皱褶深深,而在那一片混乱之中,几点已然干涸、呈现暗红色的血迹,犹如雪地中绽开的红梅,异常刺目又无比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叶纤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呼吸也随之一滞。昨夜意识混沌,许多细节模糊,但这抹血色却无比清晰地昭示着一个事实——她将她最完整、最珍贵的一切,在那样的情况下,全然交付给了他。
随后叶纤云小心翼翼地、极缓慢地挪动身体,试图在不惊醒苏清雪的情况下起身。每一个动作都轻得不能再轻,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目光始终流连在她恬静的睡颜与那抹刺目的暗红之间。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光滑的长发,那冰凉的触感却让他心头灼热。
终于成功脱离了她的依偎,叶纤云赤足站在微凉的地板上,看着满室狼藉,眉头深深蹙起。那几点血迹在逐渐明亮的晨光中,显得愈发清晰,无言地诉说着昨夜发生的一切。缠情露的毒性……似乎确实因最直接的阴阳交融而疏导消散了。
就这样,洛倾颜处心积虑种下的恶因,想以最卑劣的方式将他拖入欲望的泥沼独占,却未曾想,最终这扭曲的“果”,以这样的方式,被苏清雪接过,并化为了两人之间更深、更无法割舍的契约。
叶纤云穿好衣服,开始无声地收拾地上的狼藉,将碎裂的瓷片仔细捡起,衣物叠好,矮几扶正。动作间,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床上依旧酣睡的苏清雪,生怕吵醒她。
当最后一片碎瓷被清理干净,叶纤云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带着竹林清气的晨风涌入,冲淡了室内残留的旖旎与那极淡的血腥气。他回身,看着苏清雪在微风中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温暖的被窝深处蹭了蹭,仿佛在寻找热源。
叶纤云迅速走了过去将被角重新为她掖好。正欲起身时,却对上一双不知何时已然睁开的、带着初醒迷蒙与些许水光的眼眸。
苏清雪醒了。
晨光映在她清澈的眼底,也清晰照出了她脸上迅速蔓延开来的、如同朝霞般绚丽的红晕。昨夜那些零碎却炽热的画面,伴随着身体某些部位的细微酸胀感,瞬间回笼。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叶纤云——衣衫已穿得齐整,恢复了往日那清俊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少了平日的几分疏离,多了些她许久未见的、几乎能让人沉溺的温柔。
“!”
苏清雪轻吸一口气,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拉起被子,将自己连同大半张脸都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只留下一小撮银白的发丝露在外面,和一双因为羞窘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像只受惊后把自己埋进沙堆的小动物。
被子下传来闷闷的、带着点懊恼的声音:“师……师父……早上好。”
叶纤云看着苏清雪这副模样,心生坏意,故意俯下身,隔着被子,用那恢复了往日清朗、却又带着别样磁性的嗓音调侃道:
“怎么了?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敢单枪匹马闯血神殿救师父的小冰块,这会儿知道害羞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染上更明显的戏谑,“我记得……昨天晚上,某个人可是凶猛得很呢。”
“你……!” 被子猛地被掀开一角,苏清雪通红的脸颊露了出来,那双总是冰蓝色的眸子此刻因为羞恼而亮得惊人。
她瞪着叶纤云,声音却没什么底气,带着刚醒的软糯和强撑的气势:“臭、臭咸鱼!你……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为了救你!我……我亏大了!你……你得负责!”
“臭咸鱼”这个久违的、带着亲昵抱怨的称呼,让叶纤云微微一怔,随即心底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片温软的涟漪。
这是只有最亲近、最放松时,她偶尔才会脱口而出的称呼,属于叶纤云师父时期的、带着依赖的小小叛逆。
叶纤云看着苏清雪强装镇定却连耳根都红透的模样,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伸出手,这次没有隔着被子,而是轻轻捏了捏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鼓起的脸颊,触感细腻微烫。
“好,好,好,” 他连声应着,语气是十足的纵容与认真。
“我负责。一辈子都负责。”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安心又混杂着更多羞涩的光芒,才慢悠悠地补充道,“反正咱们早就订婚了,白纸黑字,天地为证。这算不算……提前行使了一下未婚夫的权利,顺便把责任也落实得更牢靠一点?”
“你……强词夺理!” 苏清雪被他这番“歪理”说得又羞又急,却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只能气鼓鼓地别开脸,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翘起一点弧度,泄露了心底那份隐秘的甜意。
她小声嘟囔着,带着点认命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哼……反正,便宜你这臭咸鱼了!”
作者留言:在看cfm比赛,更新会晚些,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