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决之剑”舰队的凯旋，在自由星海联盟内部引发了新一轮的振奋。摧毁一个“归墟哨站”，并且是在敌方核心区域内的正面强攻获胜，这极大地证明了联盟如今的实力，也验证了“不朽坐标”对“归墟侵蚀”的有效抵抗。
缴获的大量敌方战舰残骸和那个人造天体的碎片，被第一时间运回了联盟核心科研区，由零亲自牵头，组织最顶尖的科学家团队进行最细致的解析。
指挥殿内，陈默和五大文明代表密切关注着解析进度。全息投影上，无数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下，零的虚拟影像悬浮其中，进行着超高速的运算。
“敌方生物战舰的构造技术……融合了至少十七个已知灭绝文明的生物科技特征，但其核心能量传导和结构强化方式，与数据库记载的‘虚空虫族’有百分之六十二的相似度。”零汇报道，“虚空虫族，一个以吞噬星辰、同化有机与无机物为生的古老天灾级文明，据信在第三宇宙纪元末期已被‘万界档案馆’主导的联军覆灭。”
“万界档案馆……”陈默眼神微动，“又是他们。覆灭，但似乎总有‘遗产’流落出来，并被利用。”
“是的。而那个人造天体的暗物质构造技术，则指向另一个已消失的文明——‘暗影编织者’。”零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我们从其核心控制单元的残骸中，修复出了一部分……星图数据。”
一幅残缺不全、但范围极其广阔的星图被投射出来。与联盟掌握的星图不同，这幅星图标注的并非正常的恒星系或星云，而是一个个散发着微弱“归墟”波动的异常点。这些异常点如同瘟疫的病灶，散布在广袤的宇宙海中，有些位于荒芜星域，有些则……紧邻着一些繁荣的、甚至拥有强大文明的星域！
“这些是……‘归墟侵蚀’的活跃点？或者说，是潜在的……哨站位置？”灵韵族长声音凝重。
“不止如此。”零将星图的某个边缘区域放大，那里有一个被特别标记的、远比其它异常点更加醒目和巨大的红色光点，“这个坐标……经过比对，其能量特征与‘深空低语’的源头，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找到了“深空低语”的源头，很可能就找到了幕后黑手的一个重要巢穴！
“能确定那里的情况吗？”陈默追问。
“距离太过遥远，且信号受到‘寂灭大裂隙’的严重干扰，无法进行精确扫描。”零回答，“但根据能量模型推测，那里的‘归墟’反应强度，是刚刚被摧毁哨站的……上百倍以上。而且，侦测到大规模、有规律的能量抽取迹象，疑似……某种大型仪式的预备阶段。”
大型仪式？能量抽取？
联想到“归墟侵蚀”那剥离意义、蒸发情感的可怕特性，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浮现在众人心头——对方，是否正在准备一个覆盖范围极广的、针对某个甚至多个繁荣星域的……超大型归墟仪式？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万卷星河的代表拍案而起，“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目标区域位于‘寂灭大裂隙’深处，环境极端恶劣，大规模舰队跃迁风险极高，且容易打草惊蛇。”零冷静地分析着困难。
陈默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星图上那个刺眼的红色光点，又看了看周围群情激愤的盟友，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大规模舰队不行，那就组织一支精锐的小型特遣舰队。”陈默沉声道，“搭载最强的隐形和防护系统，由‘星火号’作为核心，执行潜入侦察任务。首要目标是确认敌方计划，如果条件允许……伺机破坏！”
“我同意！”械灵王庭的代表立刻响应，“械灵族的‘虚空潜行者’级侦察舰可以编入特遣队！”
“灵韵族的‘心语者’能够更好地在精神层面规避‘归墟’探测。”灵韵族长也表态支持。
很快，一支由“星火号”领衔，包含三艘械灵族“虚空潜行者”、两艘灵韵族“心语者”探测舰以及数艘综合支援舰组成的精锐特遣舰队组建完毕。所有舰船都进行了针对“归墟侵蚀”的额外防护强化，并搭载了与“不朽坐标”直连的共鸣稳定器。
数日后，特遣舰队再次悄然出发，如同投入深海的几枚细针，悄无声息地朝着“寂灭大裂隙”深处，那个代表着未知与危险的红色坐标潜行而去。
这一次的航程，比之前更加艰难。寂灭大裂隙内部的空间结构如同破碎的琉璃，到处都是隐藏的空间裂缝和狂暴的能量乱流。即便是拥有最先进导航系统的特遣舰队，也不得不将速度降至最低，小心翼翼地规避着各种致命的自然陷阱。
随着不断深入，那种令人心智冻结的“归墟”气息也越来越浓郁。即便有“不朽坐标”的防护，舰员们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整个宇宙的“意义”都在这里变得稀薄。
“检测到前方有大规模空间褶皱，后方检测到异常引力扰动……我们似乎……被引导进了一个预设的通道。”零的声音在“星火号”舰桥响起，带着一丝警惕。
陈默眉头微皱，感知向外延伸，果然发现舰队周围的虚空看似混乱，但隐约遵循着某种特定的流向，如同河水被引导流向特定的河口。
“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战斗。”他下令道。
舰队继续前行，穿过一片由彩色极光般能量构成的迷雾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但也让所有目睹者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到超越想象的虚空构造体！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无数凝固的悲伤、冻结的绝望、破碎的历史片段以及冷却的星辰残骸强行糅合而成的、一个不断缓慢旋转的黑暗旋涡！旋涡的规模庞大到足以容纳数十个恒星系，其中心处深不见底，散发出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绝对幽暗。
而在这巨大黑暗旋涡的周围虚空中，悬浮着数以千计的、与之前被摧毁的那个类似的暗物质人造天体（归墟哨站）！它们如同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中央的黑暗旋涡，不断从漩涡中抽取着幽暗的能量流，同时又将某种提炼后的、更加精纯的“虚无”之力反馈回漩涡。
整个空间，都回荡着那种熟悉的、令人疯狂的“深空低语”！只不过在这里，低语的强度放大了千百倍，仿佛有亿万个文明在耳边同时发出临终的哀嚎与叹息！
“这里……就是‘深空低语’的源头……一个超巨型的‘归墟’能量源和……哨站母巢！”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检测到高能反应！中央漩涡正在加速！”负责监测的舰员惊呼。
只见那巨大的黑暗旋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其中心处的幽暗变得更加深邃。周围数千个归墟哨站同时亮起，将磅礴的能量聚焦向漩涡中心！
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蕴含着终极“意义剥离”力量的幽暗光柱，猛地从漩涡中心爆发，撕裂了层层空间，朝着一个未知的、遥远的方向轰击而去！
光柱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仿佛失去了“存在”的属性，变得如同褪色的画卷般苍白、脆弱！
“它在攻击！目标……目标是星图上标注的那个紧邻繁荣星域的异常点方向！”零瞬间计算出了光柱的轨迹。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那个被攻击的星域，恐怕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针对整个文明“存在意义”的浩劫！
“必须阻止它！”陈默眼中燃烧着怒火。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文明遭殃，但这种践踏文明存在根基的行为，绝对不可容忍！
“指挥官，敌方哨站群防御力量极强，仅凭我们，无法正面抗衡！”特遣舰队指挥官提醒道。
陈默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庞大的哨站群和中央的黑暗旋涡，大脑飞速运转。正面强攻是送死，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不断从旋涡中抽取能量，又反馈能量的哨站上。
“零，分析它们的能量回路！找到那个最关键、承担能量中转和放大作用的‘主哨站’！”陈默的声音带着决断，“执行‘斩首’战术！集中我们全部力量，摧毁那个‘主哨站’，打断它们的能量供给和放大循环！”
“分析中……已锁定目标！”零的效率极高，瞬间在庞大的哨站群中标记出了一个体积最大、能量反应最为活跃的暗物质天体，“就是它！”
“所有单位听令！”陈默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遍特遣舰队，“目标，敌方主哨站！‘星火号’主炮充能，突击舰群随我冲锋，为其创造攻击窗口！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为了联盟！为了存在的意义！”
“冲锋！”
特遣舰队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出了隐蔽区域，朝着那庞大敌方集群中最核心的目标，发起了决死的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