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师脸上凝固着阴翳，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血窟窿。
眼周的血迹和薄肉，因为弹药发射时极高的温度显现出凝固的质感，散发出焦糊的味道。
他轰然倒地。
德拉科怔怔地抬起头，脸上依然没有丝毫血色，银灰色的眼睛因为过度的恐惧而有些黯淡。
他看到了坐在屋檐上晃腿的哈利，哈利的手里还玩着一把枪。
德拉科张了张嘴：“你……你怎么在这儿？”
哈利看着德拉科的脸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慢慢消失了。
他抿了抿唇角，从屋顶上跳下来，低头观察德拉科的情况。
德拉科以前可从没挨过钻心咒。
他从来没有这么疼过，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嘴唇还是白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虚弱地搭在额头上。
哈利能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就连睫毛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更漂亮了……但他好像要碎掉了。
哈利犹豫一下，伸手把德拉科扶起来：“我……我跟着西里斯来的。”
哈利现在有点后悔。
他忽视了一点。
德拉科和他不一样，他曾经经历过的比钻心咒更痛苦，所以他不觉得用一时的疼痛去换利益有什么不对。
可德拉科确确实实是个少爷，是被娇气地养大的。
早知道德拉科会难受成这样，他该第一时间就动手。
德拉科站不太稳，他踉跄了一下，哈利连忙搂住他：“你……你还好吗？”
哈利手忙脚乱地在兜里扒拉两下，扯出一瓶淡蓝色的药剂：“这个，缓和剂，喝掉会好受一些。”
德拉科实在没有力气了，他靠在哈利身上，就着哈利的手喝完了药。
他微微喘了口气：“……谢谢。”
哈利有些尴尬：“没……没什么。”
他顿了顿，低声道：“对不起。”
“嗯？你说什么？”德拉科疲惫地抬了抬眼皮。
哈利卡壳一下：“没，没什么。”
他看向二人身后的店铺，急忙转移话题：“你情况不大好，我们去里面休息一下吧。”
“……好。”
德拉科低低地应了一声，顺着哈利的力气被带进了那间店铺。
他们转过身，在德拉科看不见的方向，哈利阴沉地瞥了一眼那具尚带着余温的尸体。
下一秒，那具尸体悄无声息地爆成一团血雾。
哈利半抱着德拉科，推门而入。
然后他和店铺里面正在偷吃肘子的人对视了。
克雷顿·安道尔达，德国行动组组长，之一。
哈利：“……”
克雷顿：“……”
克雷顿的表情抽搐两下，眼上那道狰狞扭曲的伤疤随之抽动。
他似乎想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但是失败了。
克雷顿的目光在哈利和德拉科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触电一般收了回来。
救命，工作的时候躲在角落偷懒偷吃肘子，不小心撞见了疑似带着情人摸鱼约会的上司怎么办？
克雷顿硕大的体格不自在地蠕动两下，在哈利面无表情的审视中，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了角落。
他本来想着，吃完这顿再把逃窜的老鼠解决掉。
结果还没吃好，就被顶头上司抓住了。
至于那个在这附近藏身的老鼠。
克雷顿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已经被哈利弄死了。
德拉科抓着哈利的手猛然用力。
他眼里出现紧张和惊恐，有些害怕这会是另一个疯子黑巫师。
哈利按住德拉科的手，面无表情地看向克雷顿，理直气壮地命令道：“你出去！”
德拉科猛然扭头，震惊的看着哈利，左脸写着“你疯了吗”，右脸写着“不要命了”。
但是不等他开口打圆场，克雷顿就叼着他的肘子灰溜溜地滚了。
被上司抓到摸鱼本来就够呛了。
如果这样还要和上司共处一室，那克雷顿情愿自己嘎巴一下死过去。
他巴不得早点滚蛋呢。
哈利轻哼一声，变出一张柔软的沙发，把德拉科安置在上面。
他轻声说：“你先休息一下。”
“……好。”德拉科愣愣地点头，一肚子疑问被憋了回去。
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陷入安静。
哈利的缓和剂品质极高，而且经过适当的改良，生效迅速。
德拉科身上的剧痛逐渐平复，他开始整理思绪。
钻心咒……钻心咒。
原来是那样的感受。
听说神秘人手段残暴，最喜欢用钻心咒惩罚食死徒，以示威慑。
……爸爸以前是这么疼的吗？
如果神秘人回来了，爸爸还要像以前那样，挨着钻心咒，靠缓和剂挣扎求生吗？
而哈利在安置好德拉科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店铺里。
这是个杂货店，店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黑魔法物品，小到纽扣耳饰，大到长袍柜子……
行动组还没来得及盘点店铺信息，整理商品清单，这些东西都在店里摆着，在纷乱的爆炸声中无人问津。
哈利左拿一个右顺一个，没一会儿怀里就搂了一大堆东西。
他兴冲冲地跑到沙发边，给德拉科展示自己的战利品：“快看！”
德拉科愣了一下，迟疑着坐起来：“这是……这家店里的东西吧？”
“对啊。”哈利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正灰星巷都会是他的，这店铺里的东西自然也是他的啦。
他拿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哈利兴致勃勃地把怀里的东西堆到德拉科旁边，挨个清点。
他挑出来的，都是些精致的小玩意儿。
视觉上或许比不上德拉科那张脸好看，但也勉强能衬托小少爷的美貌。
德拉科顾虑着先前那黑巫师口中的“疯子”。
随手使用不可饶恕咒……
那么危险的黑巫师被他口中的“疯子”逼迫至此，德拉科不觉得就凭他和哈利能在这地盘上放肆。
德拉科试图劝说：“呃……我们不——”
哈利一把拉过德拉科的手腕，打断他的蓄力：“这个适合你！”
他把一条缀着绿宝石的绸带几下绑到德拉科手腕上，满意地看了两圈，毫不吝啬夸赞：“好看！”
德拉科沉默着看一眼绸带，继续努力：“我觉得……”
“这个也不错。”哈利快乐地把一块黑宝石徽章别到德拉科胸前。
德拉科：“……”
他看了一眼旁边那一大堆的东西，顿感头皮发麻：哈利是把这家店给扫荡了一遍吗？
“呃，哈利，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德拉科急忙岔开话题，并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来意，“我不想继续在这儿浪费时间。”
哈利动作微顿，思考片刻。
他本以为德拉科只是在被盯上的情况下误入灰星巷，现在看来……还有别的原因吗？
“那你想去哪？”
“我想去找我爸爸。”德拉科低声说，“我有点担心……”
哈利恍然，然后他诚恳地安慰道：“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你大可放心。”
“马尔福分量不小，而且和银日有深入合作，就算你爸爸在这里，他也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