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课上完。
后面是公共课，顾清凡不想去。
对余韵锦嘱咐道：“我先去趟实验室，跟老师聊点事情，你去上课，晚点结束了来找我。”
“嗯，好！我知道了。”
孙雪夹在两人中间，露出怀疑的眼神：“你们两个？说！神神秘秘的要干什么去？”
“之前说的那件事，去商场。”
“哦！无聊，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要出去玩呢。”
孙雪心里有底了：“我就不跟你们混了，我加了一个轮滑社，很好玩的，里面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嗯，注意安全。”
“哟哟哟~顾清凡，你还知道让我注意安全呐？我以为你的心思全都在夏之雨身上了呢。”
“好好说话，一天天欠欠的，就是挨打少了。”
余韵锦每次看到顾清凡和孙雪的互动，都会不自觉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当然，如果不是夏之雨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就更好了。
顾清凡转头：“小水你要没事先回去吧，我今天一天都要忙。”
“好吧……那我在旁边家里等你，你晚上早点回来。”
“嗯。”
分开。
各做各的事情。
贺杰几人看着顾清凡离去的身影，面面相觑。
“杰哥，还约顾清凡一起吃饭吗？”
曾乐提问。
“再看吧，估计他忙，后面群里问问他。”
这种看着别人一直在努力进步，但是自己原地踏步的感觉对贺杰来说有些不好受。
要是他们不认识顾清凡，或者顾清凡不是他们宿舍的，他们三人其实也没什么感觉。
坏就坏在顾清凡在他们身边。
眼瞅着他在努力，贺杰和曾乐也是卷王啊！
不卷怎么进得来这个学校？
他们都是打败了不知道多少人才成功入学的！
贺杰还好一些，最起码他知道孙雪的身份，顾清凡和孙雪在一起，成功是必然。
他也有自己的家业，回头继承家业就行。
但是曾乐和刘云峰没有。
想努力，却找不到方向，这种感觉最是折磨。
顾清凡不知道舍友们的心思。
到办公室。
“老师，在忙没？”
“来了？随便坐，等我整理一下本子。”
“什么本子？”
“之前跟你提过的横向课题，先声药业京州市子公司来找我商谈一个新的合成方法路径，主要是实验室小试，看看能不能先把流程打通，你看看。”
沈雅荷让开一点位置，方便顾清凡查看屏幕。
鼠标也交到顾清凡手里。
一个左旋药物的合成路径，以往的合成制备方法需要七到八步，企业希望能把步骤减少到四步，并且不增加实际成本。
顾清凡花了十几分钟粗略浏览一遍，然后想了想。
“反应上倒是没什么难点，小试应该没什么问题，主要就是在于不对称合成上，组里之前有谁做过这类实验吗？”
“没有，他们有机合成的经验不多。”
“嗯……行吧，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小试合成而已，也要不了多少技术含量，我教他们两遍也就上手了，要求的纯度是多少？”
“97%。”
“这么低？那我觉得肯定行了，两百万的横向？一年？”
“是的。”
沈雅荷转过头看向顾清凡：“你要是认为可行，就交给你来吧，组里面能空出手做就做，做不了招科研助理也行，不差钱。”
“还有，这是我的邮箱和密码，你帮我看着，最近有很多人来联系我想读我的硕士和博士，我明年博士两个名额，硕士四个名额，帮我初筛一下。”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顾清凡点头，这很正常，他以前也没少帮导师干这事。
“两百万的话，百分之三十用作劳务费支出，出行开支不超过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六十是试剂耗材，你跟范安说一声，以后实验室先保障在这个项目开支里，毕竟只有一年时间，别到时候两百万没花完。”
顾清凡顿时感觉浑身舒畅。
这种感觉啊……还得是跟着厉害的老师有肉吃。
一个两百万的横向项目，一年时间，必须花完，花不完的话这些钱会被学校拿去。
百分之三十可以用作劳务费发放，也就是六十万。
有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顾清凡觉得自己找沈雅荷真的找对了，年轻，可以说得上话，没有那种老古董的刻板，关键是大方，不是那种守财奴锱铢必较。
顾清凡问道：“老师，我多问一下，您现在还有几个项目？”
“不多，就三个，一个学校的启动经费两千万，一个前年的横向三百万，然后就是这个两百万，主要是我今年才29周岁，明年才够年龄申报国基。”
“懂了。”
国基也就是国家青年基金，一般称为纵向项目，和横向的概念完全不同。
横向是老师和企业对接，企业给钱。
纵向是国家给钱，一般来说，虽然国基金给的钱少，但是对于考核任务有很大比重。
举个例子，一个三十万的国基纵向，考核比重甚至比得过三百万的企业横向。
因为一般来说国基更严格，更难拿到……每年十分之一的资助概率不是开玩笑的。
所有申请人都是学校导师，青年才俊，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当然，即使是国基也免不了人际关系。
毕竟最后递交的本子还是靠人来审核。
顾清凡接着问道：“老师您花了多少了？”
“两千万启动经费是全部到账，才花了三百多万，主要是添置了一些仪器设备，之前三百万的横向还剩一百多万，后年到期，你有什么想法吗？”
“暂时没有，我也想不到什么花钱的地方。”
沈雅荷难得的露出笑容：“没想到花钱也不容易是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导师项目经费，那些就是化工院里给的十几万零头了，没什么好说的。”
“加油，你说的研究方向和创新点，我很看好，钱的方面不必担心。”
“谢谢老师，那老师你的考核任务怎么样？我还是说您要是需要的话可以把陈博那边的一作给您。”
通常来说，京州大学的化工学院的硕士毕业要求是一篇ScI英文论文一作，也就是第一作者，但是沈雅荷要求较高，组内要求是一区ScI。
对沈雅荷来说，发普通的一区文章如同灌水一般简单。
她实在不能理解怎么能把那些学生难成那个样子。
而一篇论文，除了第一作者之外，就是第一通讯作者，一般写导师名字，在一些大组里，有很多老师。
那样会把最大的大导师名字挂在最后，隐喻最大通讯作者。
沈雅荷摇头：“不用，我的考核任务每年一篇JAcs或者Nc就能解决，我这里还有两篇文章压着没发，想投大子刊的，是我之前做的项目……感觉还能再加一些东西就没有着急。”
沈雅荷说是这么说。
但是她的压力也很大……考核任务对她来说自然简单，但她需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举个简单例子吧，天才少年曹原，曾经一年时间发了7篇nature，虽然并不都是一作。
后面也连续四年保持每年一篇nature的文章发布节奏。
这种天才，才是全世界最顶尖的那一种，是可以真正推动学科进展的，甚至留在史册里的人。
沈雅荷的同辈压力不是京州大学其他教授老师，而是和她一样的那些天才们，和父母导师的期望。
所以她才直接吃下顾清凡所画下的大饼，因为她知道，顾清凡的想法切实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