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推开维修铺的门，手里拎着一袋热腾腾的煎饼。零已经坐在工具台前，手指正轻轻摩挲着昨天那张电路图的边缘。她听见脚步声立刻抬头，眼神亮了一下。
“你来了。”她说。
林峰把煎饼放在一边，拉开椅子坐下：“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多充会儿电。”
“我充够了。”零摇头，“我想等你来，看今天学什么。”
林峰笑了笑，收起昨晚的教学图纸，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全新的战术改装蓝图。纸面干净，只印着标准机娘轮廓线。他拿起笔，在左上角写下“专属改装案·零”。
零的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
“既然你能看出扭矩分布的问题，”林峰敲了敲桌面，“那我问你——你想不想飞得更快？”
零猛地抬头，瞳孔收缩了一下：“可以吗？我的机体……还能提升？”
“当然。”林峰点头，“你这身子骨底子不错，就是被旧引擎拖累了。我打算给你换‘高推重比引擎’，速度至少提到A级。”
零没说话，呼吸模拟系统停顿了一瞬。她慢慢靠近图纸，指尖落在机翼轮廓上，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那……翅膀能改得像猎隼姐姐那样吗？尖一点，展开的时候像银色刀锋。”
林峰抬眼：“你要那么锐的气动外形干嘛？又不是去参加飞行表演。”
“我不是为了好看。”零摇头，手指沿着线条滑动，“我是想……能更快赶到你身边。上次在机库，你为我接能源的时候，我只能看着。如果异兽突然冲出来，我不想再躲在后面等你修我。”
屋里安静了几秒。
蜂鸟41号从角落的充电口飘出来，绕着两人转了个圈，小声嘀咕：“哎哟，护花装甲上线了。”
林峰没笑，反而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儿。他提笔，在原有机翼末端画出一道切角，接着延伸出小型推进喷口：“加装矢量推进翼。不仅提速，还能瞬闪规避。”
“真的？”零声音发颤，“我可以自己躲开攻击？”
“不止。”林峰继续勾勒连接结构，“等你掌握这套系统，还能反过来掩护我们。比如在敌方锁定蜂鸟的时候，你从高空俯冲干扰。”
零没说话，手掌缓缓覆在图纸上的机娘轮廓上。她的核心火种运转频率悄悄加快，像是某种启动前的预热。
林峰打开“机械诊断眼”，调出零的机体数据模型。屏幕上，新引擎的负载曲线正在生成。他一边记录参数，一边说：“改装分三步走。第一步拆旧引擎，第二步接新动力组，第三步调试飞行控制系统。每一步我都带你做。”
“我能全程参与？”零问。
“不然叫你站这儿干啥？”林峰瞥她一眼，“你以为这是贴膜店随便换零件？这可是你的命。”
零低头，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手腕。
“我知道风险。”她说，“但我愿意试。”
蜂鸟41号飘到图纸上方，用微型摄像头扫了扫设计图：“林峰，这个推进翼会不会影响续航？我记得上次猎隼1号改完之后，飞半小时就得回巢充电。”
“考虑到了。”林峰在图纸背面写下一串数字，“新引擎能耗比优化37%，加上零本身的能量回收效率，续航不会降，反而提升12%。”
“哇。”蜂鸟惊叹，“那你这不是升级，是直接起飞啊。”
零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图纸。她突然指着机翼根部的一个连接点：“这里……要不要加个双层固定栓？上次我在资料库里看到，高速变向时这个位置容易松动。”
林峰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那个节点。
“你还记得这种细节？”他问。
“我不记得为什么记得。”零摇头，“但看到图纸，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林峰沉默两秒，拿起橡皮擦掉原设计，重新画上加固结构：“行，听你的。加双层固定栓，再套一圈防震环。”
他写完备注，抬头发现零正盯着他看。
“怎么了？”林峰问。
“你真的……会按我说的改。”零声音很轻，“以前没人这样对待我。他们都说‘照标准流程来’，可标准流程……没能让我飞起来。”
“那是因为他们不懂你。”林峰合上笔帽，“你是歼击型，不是流水线产品。既然是专属方案，就得按你的节奏来。”
零低下头，手指轻轻划过图纸上的新机翼线条。她忽然说：“我想给它起个名字。”
“现在就想命名？”林峰挑眉。
“嗯。”零点头，“就叫‘追光’吧。因为你总在前面走，我想追上你的光。”
蜂鸟差点从空中栽下来：“这名字也太甜了吧！”
林峰咳嗽两声，假装专注看数据表：“名字可以以后定。现在先确认改装材料。”
他打开库存清单，一条条核对：钛钨铱合金支架、量子绝缘涂层、微型燃料调节阀……
“材料齐了。”林峰勾选完毕，“明天就开始拆旧引擎。”
零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她抬起头，直视林峰：“我要变得更强。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是为了保护你。”
林峰怔住。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蜷缩在废弃机库里的女孩，现在挺直了背脊，眼神坚定。他没说话，只是拿起笔，在图纸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零·速度强化型改装案”归档进个人技术库。
蜂鸟悄悄启动了隐藏录像功能。画面里，林峰低头计算参数，零站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图纸上的推进翼形状。
灯光昏黄，图纸平整摊开，上面写着“专属”两个字。
林峰点了点屏幕，开始模拟新引擎的负载测试。数据流缓缓滚动，第一条曲线平稳上升。
零轻声说：“明天……我第一个来。”
“随便你。”林峰头也不抬，“不过别忘了打卡，迟到一分钟，抄十遍《安全手册》。”
“我记得。”零嘴角微微扬起，“我会提前半小时到。”
她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外壳面板，那里还留着昨天练习拆装时的轻微划痕。她没有去修复它。
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将要变成的样子感到期待。
林峰切换界面，调出机翼受力分析图。红色预警区域一闪而过，他皱眉放大细节。
零立刻凑近：“是不是哪里不对？”
“有点问题。”林峰指着一处连接点，“这里的应力集中比预估高5%。要么改角度，要么换材料。”
零盯着看了几秒，忽然说：“如果把支撑梁往前移2.3厘米呢？这样能分散压力。”
林峰愣住，迅速输入参数重新演算。
新曲线跳出，红色消失，整条线变成稳定的绿色。
他抬头看零：“你怎么知道这个数值？”
零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林峰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笑了。
“行。”他说，“那就按你说的改。”
他拿起铅笔，在图纸上划下新的定位线。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零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那道线移动。
蜂鸟漂浮在半空，镜头记录下这一刻的所有细节。
林峰写完最后一行备注，抬头看了看时间。
“今天就到这里。”他说，“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第一件事——拆引擎。”
零点点头，却没有动。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图纸上的机娘轮廓，嘴唇微动，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林峰收拾工具，把图纸夹进文件夹。他转身去关灯时，听见零低声说：
“这次……换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