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6月的南京，初夏的阳光透过情报一处的玻璃窗，在陈默桌上的文件上投下暖光。
他刚翻开一份大渡河追剿情报，就见柳媚端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处长，我早上特意起早做的粥和小菜，您尝尝，比食堂的好吃多了。”
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温热的小米粥，两碟清爽的凉拌菜，还有一个金黄的鸡蛋饼，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陈默皱了皱眉，语气平淡：“不用了，我等会儿去食堂吃就行，你自己留着吧。”
他心里清楚，柳媚的“示好”早已超出了普通同事的界限，从最初的端茶送水，到后来的亲手做饭，再到现在的刻意亲近，每一步都带着明显的目的性。
柳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却依旧坚持把食盒放在陈默桌上：“没事，我做了很多，吃不完也是浪费。您就尝尝嘛，我特意按您的口味做的，少盐少油。”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递到陈默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还有一丝不容拒绝的执拗。
陈默没有接筷子，而是将食盒推了回去，语气严肃了几分：“柳中尉，我们是同事，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以后不用给我带饭，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他刻意强调“同事”二字，想让柳媚明白他们之间的界限，可柳媚像是没听懂，依旧我行我素。
接下来的日子，柳媚的纠缠变本加厉。
工作中，她总是刻意“制造交集”——明明可以自己完成的文件，非要找陈默“请教”；明明不需要一起去的会议，非要跟在他身后；甚至连陈默去档案库查资料，她都要借口“帮忙整理”，跟着一起去，寸步不离。
更让陈默头疼的是，她还在同事面前有意无意地暗示“两人关系特殊”。
一次，在情报一处的部门例会上，柳媚汇报完工作后，突然笑着说：“以后我会多向陈处长学习，紧跟他的步伐，争取把工作做得更好，不辜负他的指导。”
她的语气带着刻意的亲昵，眼神还瞟了瞟周围的同事，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看向陈默的眼神里充满了暧昧和好奇。
陈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却碍于会议场合，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着怒火，语气平淡地说：“大家互相学习是应该的，不用特意强调。接下来讨论下大渡河的追剿情报，别浪费时间。”
他快速转移话题，才化解了尴尬，可心里却愈发警惕——柳媚的这些举动，已经不是单纯的“示好”，更像是在“宣示主权”，若不及时制止，迟早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影响他的潜伏安全。
真正让陈默下定决心划清界限的，是一次内部食堂的“公开示好”。
那天中午，陈默刚在食堂找了个角落坐下，柳媚就端着餐盘，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丝毫不管周围同事诧异的目光。
“处长，今天食堂的红烧肉不错，您尝尝。”
她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陈默碗里放，语气自然得像是相处多年的情侣。
接着，她又打开了话匣子，大谈特谈“未来工作规划”：“我觉得咱们一处以后可以加强和上海西药商的合作，既能储备药品，又能收集情报，您觉得呢？等这件事办成了，戴老板肯定会表扬咱们，说不定还会给咱们升职呢！”
她的话里句句不离“咱们”，刻意营造着两人“并肩作战”的亲密氛围，周围的同事们更是放下了筷子，偷偷打量着他们，议论声此起彼伏。
陈默再也忍不住了，他放下筷子，语气冰冷：“柳中尉，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还有，请注意分寸，我们是同事，不是私人关系。”
柳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不解：“处长，我只是想和您好好配合工作，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错，”陈默站起身，拿起餐盘，语气坚定，“但我不需要你的‘特殊照顾’，也不想被人误会。以后工作上，按流程来；私下里，保持距离。希望你能明白。”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柳媚一个人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周围的议论声也变得更大了。
回到办公室，陈默坐在桌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很清楚，柳媚的纠缠，一半是少女情怀的“喜欢”，一半是戴笠赋予的“监视职责”。她既想通过亲近他来获得好感，又想通过“特殊关系”更好地收集他的“可疑证据”。
可她不知道，她的这些举动，已经给陈默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同事们的议论会让他成为焦点，戴笠的猜忌会因此加深，甚至可能让苏晴和药品运输通道暴露在危险之中。
“必须彻底划清界限。”
陈默在心里默念。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工作分工表”，上面详细划分了他和柳媚的职责范围，明确规定了“工作对接需在办公室公开进行”“私人时间互不打扰”“禁止任何非工作性质的接触”。
下午，陈默将柳媚叫到办公室，把分工表递给她：“这是咱们一处的工作分工，从今天开始，按表执行。你的工作范围我已经标清楚了，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李副处长或张副处长，不用总找我。”
柳媚接过分工表，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脸色越来越难看：“处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让我跟着您工作吗？”
“我只是想让工作更规范，”陈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派系斗争这么激烈，咱们一处不能出任何差错。按分工表执行，既能提高效率，又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对大家都好。”
柳媚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按分工表做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脚步沉重，背影里充满了失落。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有丝毫愧疚。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柳媚不满，甚至可能让她更加警惕地监视自己，但这是目前唯一能保护自己、保护苏晴、保护药品运输通道的办法。
他必须狠下心，划清界限，才能在复兴社的漩涡中继续潜伏下去，才能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他打开加密笔记本，在上面写下：“柳媚纠缠加剧，公开示好、暗示关系，已影响潜伏安全。采取措施：1. 制定工作分工表，明确职责边界；2. 公开划清界限，拒绝私人接触；3. 警惕其因不满而加强监视，需加倍谨慎。”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摸了摸胸前的怀表。
表盖内侧的“晴”字温热，仿佛在提醒他：潜伏的路充满荆棘，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