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斜斜照进客厅时,我正踮脚把老照片往书架最高层放。相框刚碰到书架隔板,身后忽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不是我碰倒了东西,倒像是针线盒被轻轻打开的声音,混着点熟悉的冷意,悄悄绕到我手腕边。
“相框挂歪了。”阿槐的声音从书架旁飘过来,我回头时,果然看见相框的边缘没对齐书架的木纹。伸手去调时,指尖忽然触到相框背面的硬纸板,摸到点细细的线头——不是相框原本的包装,倒像是有人用线把松动的纸板重新缝过,针脚细密,还带着点银灰色的光泽。
“这线是你缝的?”我把相框翻过来,果然看见纸板边缘缠着圈银线,线结藏在相框角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阿槐的影子落在书架一角,冷意轻轻覆在相框上,像在确认线有没有松:“上次搬过来时,纸板快掉了,怕照片滑出来。”
我忽然想起搬家那天的场景。当时纸箱被撞了下,相框摔在地上,我捡起来看时只觉得玻璃没碎就好,根本没注意到纸板已经松动。原来他当时就看见了,还悄悄找了线缝好,连我都没察觉。
“你从哪儿找的银线?”我把相框举到阳光下,银线泛着淡淡的光,和上次他缝毛衣用的线一模一样。阿槐的影子晃了晃,冷意轻轻蹭过我的手背:“老房子针线盒里剩的,你小时候绣手帕用剩下的,我想着或许有用,就带来了。”
这话让我忽然愣了神。小学时我学绣手帕,总把线弄乱,最后没绣完就扔在了针线盒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还记着,还把剩下的线带了过来。我摸着相框背面的银线,忽然想起某个下午——那时我坐在老房子的藤椅上绣手帕,阿槐飘在我旁边,用他透明的指尖帮我理乱掉的线,说“慢慢来,别着急”。
把相框摆好时,我忽然发现书架最下层还放着个小小的针线盒——是妈妈当年用的,红色的盒面上绣着朵梅花,如今已经有些褪色。打开盒子,里面除了我常用的针线,还多了卷银线,线轴上贴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用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字迹写着“备用”——是阿槐的字迹,我认得出,和当年他在我信纸上画月亮的笔迹一样。
“你还帮我准备了备用线?”我拿着线轴回头,阿槐的影子落在我脚边,冷意轻轻裹住我的手腕,像在点头:“怕你以后需要,又找不到。”阳光落在他的影子上,竟透出点暖融融的光,我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他总是这样,把所有我可能需要的东西都悄悄准备好,却从不说出口。
坐在沙发上看着书架时,我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相框旁的银线,针线盒里的备用线,还有那个总在我身边的影子,都在悄悄告诉我,不管搬到哪里,不管过了多久,他都会一直陪着我,把所有的牵挂,都藏在这些小小的细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