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医院走廊,灯光被调得昏黄,像蒙了层薄纱的烛火。林薇安坐在特护病房外的长椅上,手里攥着个温热的保温杯——里面是顾宸曦让护士煮的红糖姜茶,说“凌晨凉,喝了暖身子”。她的目光黏在病房门上,透过玻璃能看到妈妈安静的睡颜,还有守在床边的陈叔,手里攥着个旧布包,里面是那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顾宸曦从换药室走出来,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浅灰色的病号服袖口被血浸出一小片深色。他走到林薇安身边坐下,刚想开口,胳膊的牵扯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下午在药厂被子弹擦到的伤口还没愈合,刚才排查病房时又不小心扯到了。
“怎么不多歇会儿?”林薇安赶紧站起来,伸手想扶他,却被他轻轻按住手,“我没事,就是小伤。李队刚才说,周明远的家人三年前在国外出了车祸,一直没找到肇事者,他这次回来,说不定跟这事有关。”
林薇安的指尖蹭过他纱布边缘的胶带,心里发紧:“跟我爸爸有关?当年爸爸也去过国外,会不会……”
“别乱猜,”顾宸曦帮她把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警方已经在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医院,尤其是妈妈的病房。刚才阿凯说,有个叫小吴的护士,这两天总以换药为由靠近病房,眼神有点不对劲,我们得盯着点。”
小吴护士?就是昨天给妈妈换点滴的那个,她当时手有点抖,我还以为是累的。现在想想,她看妈妈的眼神确实有点怪,不像其他护士那样温和。顾先生的伤还在疼,却还要操心这些事,我得帮他盯着,不能让妈妈再出事。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小吴护士端着药盘走出来,看到顾宸曦和林薇安,脚步顿了一下,笑容有点僵硬:“顾先生,林小姐,苏女士睡得很安稳,这是明天早上的药,我先放护士站了。”
她说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药盘的边缘,指甲泛白。顾宸曦盯着她手里的药盘,目光落在最上面的白色药瓶上——瓶身的标签有点歪,像是被人重新贴过。
“辛苦你了,”顾宸曦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我妈妈对青霉素过敏,你给药的时候记得核对一下,别拿错了。”
小吴护士的脸色瞬间白了点,赶紧点头:“知道了顾先生,我会核对清楚的。”说完就快步往护士站走,背影有点慌。
林薇安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她好像有点怕你,是不是有问题?”
顾宸曦站起来,拉着她往护士站的方向走:“去看看,别打草惊蛇。”
护士站里只有小吴护士一个人,她正低着头,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黑色手机,手指飞快地按着屏幕。顾宸曦和林薇安躲在走廊的拐角,能隐约听到她的声音:“我已经把药准备好了,明天日出前肯定能喂她吃下去……你们别伤害我女儿……”
“女儿?”林薇安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的女儿被周明远控制了?”
顾宸曦轻轻点头,示意她别出声。小吴护士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白大褂的口袋,然后拿起刚才的白色药瓶,往特护病房走。顾宸曦对林薇安比了个“跟上”的手势,两人悄悄跟在后面。
小吴护士推开门走进病房,陈叔立刻抬起头:“小吴护士,这么晚了,怎么还来给药?”
“是……是医生说苏女士的血压有点低,让我提前送点补药过来。”小吴护士的声音有点抖,手里的药瓶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泛起细小的泡沫。
林薇安突然推开门走进来:“补药?我怎么没听医生说?能不能让我看看药瓶的说明书?”
小吴护士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把药瓶往身后藏:“这……这是医生开的处方药,说明书在护士站,我……我没带过来。”
顾宸曦走进来,目光落在她藏在身后的手上:“把药瓶拿出来,我们要核对一下成分。要是真的是补药,我们不会拦你;但要是有问题,你现在说出来,我们还能帮你。”
小吴护士的眼泪突然掉下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没办法……他们抓了我的女儿,说要是我不给苏女士喂这个药,就杀了我女儿……这个药吃了会昏迷,不会伤害人,他们只是想让苏女士昏迷,要挟你们交出密钥……”
陈叔叹了口气,走过去扶起她:“孩子,你别怕,我们不会怪你。你告诉我们,周明远还让你做了什么?他有没有说日出时要干什么?”
小吴护士抹了把眼泪,声音沙哑:“他说……他说日出时会在医院的供氧系统里放一种有害物质,只要系统启动,整个住院部的人都会呼吸困难……他还说,要是你们不交密钥,就不拆除装置,让所有人都陪葬……”
供氧系统!周明远竟然想对整个住院部下手!离日出只剩两个小时,必须尽快找到装置,不然会有很多人受伤。小吴护士是被胁迫的,不能怪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说出装置的位置,同时安排人手保护她的女儿。
顾宸曦立刻拿出手机,给李队打电话:“李队,立刻派人去小吴护士家,保护她的女儿!另外,让拆弹专家和技术人员来医院,检查所有的供氧系统,周明远在里面放了有害物质装置!”
挂了电话,他对小吴护士说:“你别担心,我们已经派人去救你的女儿了。现在你告诉我们,装置大概在哪个位置?周明远有没有跟你说过特征?”
小吴护士想了想,小声说:“他说在住院部顶楼的供氧机房,装置是黑色的,上面有个红色的指示灯,倒计时和日出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