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列出一条,那些由契约构成的锁链就剧烈颤抖一次,其上的光芒就黯淡一分!最初之契的力量,正在直接质疑其“合法性”!
隐藏在深层空间的典狱长意志从嘲弄变为惊愕,再从惊愕变为惊恐!
它发现,自己与监狱位面的“合法”连接,正在被一条条剥夺!对方根本没有进入它的陷阱,而是在规则层面,直接动摇了它统治的根基!
“不!你不能!这是深渊领主议会赋予我的权——”典狱长的意志咆哮着试图反驳。
“深渊领主议会之部分条款,与‘最初之契’之‘公平’、‘对等’核心原则冲突。”林渊的意志冰冷地打断它,如同最高法官驳回低级法院的不当判决,“依据渊债之庭法案补充条例第一款,冲突条款自动失效。”
“失效”二字一出,如同最终判决!
咔嚓!咔嚓!
那些捆绑在位面核心上的契约锁链,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大片大片的符文开始崩碎、湮灭!
“不——!”典狱长发出了绝望而愤怒的嘶吼,它能感觉到自己对监狱位面的控制权正在飞速流失!
而那位面意志,在枷锁松动的瞬间,虽然依旧疯狂,却本能地爆发出了积蓄已久的力量,疯狂地挣扎起来!
内外合力之下!
轰隆!!!
无数的契约锁链彻底崩断!化作漫天飞舞的、失去效力的规则碎片!
“锈蚀齿轮监狱”位面,脱离了典狱长的控制!
位面意志发出了混杂着痛苦、疯狂和一丝微弱解脱感的巨大轰鸣声。
而林渊的意志,在锁链崩断的瞬间,捕捉到了所有破碎的契约碎片中蕴含的信息流,并顺着那断裂的连接,狠狠地朝着典狱长隐藏的意志核心轰出了一记纯粹的、由“契约无效”法则凝聚而成的冲击!
“呃啊!”深层空间中传来一声闷哼与痛楚的咆哮,典狱长的气息瞬间远去,显然是吃了大亏,仓皇退走。
仲裁……完成。
没有踏入陷阱,没有正面战斗。 仅仅依靠规则的宣读与裁决,便剥夺了一位深渊领主的重要资产,并予以反击。
林渊的感知收回。
庭园之中,因为这次成功的、影响巨大的仲裁,一股磅礴的、混杂着解脱的喜悦、残留的痛苦、以及被斩断的无主债务的能量,如同洪流般沿着规则链接涌入!这是“锈蚀齿轮监狱”位面支付的“仲裁费用”和部分被解放的债务能量!
庭园的力量瞬间暴涨!灰烬税务官的数量再次激增,甚至又一名渊债巡狩开始在能量池中凝聚雏形!
而更重要的是,在这次与深渊领主级别的规则碰撞中,林渊再次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底层“阻力”的存在。当他强行判定那些契约锁链“失效”时,那股试图维持“债务”存在的无形力量格外明显。
并且,在那些契约锁链崩碎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的、来自无尽遥远深处的……冷哼?
仿佛某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对于账本上又一笔“资产”的流失,表达了一丝微不足道的不悦。
林渊坐在王座上,消化着这次收获的能量与信息。
庭园外的封锁,因为这次震撼性的仲裁事件,明显松动了许多。那些恶意的视线中,多了深深的忌惮。而微小的、寻求希望的信号,则变得更加清晰。
他知道,突破口已经打开。
但他的目光,却再次投向了意识深处那个隐隐旋转的“m”烙印。
刚刚那一声“冷哼”……是错觉吗?
还是说,那个终极的“债主”,终于开始……注意到这只试图撼动大树的蚂蚁了?
庭园的扩张之路,似乎刚刚步入正轨,却又仿佛踏入了更深的雷区。
渊债之庭的威能通过“锈蚀齿轮监狱”事件远播,那些微小的、绝望的信号变得更加大胆,开始转化为正式的仲裁申请。灰烬税务官和新凝聚的第三名渊债巡狩穿梭不息,庭园的力量在稳步增长。
然而,林渊深知,他撼动的只是旧体系的一部分边缘。那真正庞大的、根深蒂固的阴间主流秩序,尚未真正登场。他所做的一切,在那些古老存在眼中,或许仍是棋盘边缘的骚动。
这一日,奈河水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一种极其古老、森严、带着毋庸置疑的秩序威压的气息,缓缓弥漫而至,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正式的探访。
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奈河的阻隔,出现在庭园之外。
一者,身形高瘦,面色惨白如纸,头戴一顶写着“天下太平”的高帽,眼神冷漠,手中拖着一条冰冷的锁链,锁链的每一环都仿佛由无数生魂的“欠条”熔铸而成。 一者,身形矮胖,面色黝黑,笑容可掬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头戴一顶写着“一见生财”的高帽,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不断自动书写着什么的账簿。
它们的出现,并未引动渊债巡狩的攻击,因为它们的气息并非邪恶或贪婪,而是某种……公事公办的“官方”气质。
“末幽”的幽蓝火焰瞬间收缩,凝重地在林渊身边低语:“是它们……‘勾魂司’的‘七爷’、‘八爷’……或者说,你们更熟悉的名字——黑白无常。”
林渊坐在王座上,目光平静地看向庭外这两位阴间最具代表性的神只。它们并非真身降临,而是两道蕴含着强大神念的投影。
白无常(谢必安)微微躬身,动作僵硬却符合礼仪,声音如同寒冰碰撞:“奉冥帝陛下御旨,问询新立之‘渊债之庭’主事者。”
黑无常(范无救)依旧笑眯眯的,但手中的账簿翻动得飞快,似乎在核对着什么:“例行公事,阁下不必紧张。主要是确认几个流程问题。”
林渊并未起身,只是淡淡回应:“讲。”
白无常冷漠道:“阴司运转,自有法度。勾魂索魄,审判轮回,乃天地大道。阁下所立之‘庭’,涉及债务仲裁、能量征税,此等权柄,与‘孽镜台’、‘罚恶司’、‘轮回殿’职权均有交叉重叠。冥帝陛下欲知,阁下之意,是欲另立新章,颠覆旧序,还是……”
黑无常接口道,语气依旧带笑,内容却尖锐:“……还是说,只是想在天庭与地府认可的‘合法’框架内,做一个高效的‘特殊资产处理机构’?这关系到后续的备案、登记、以及……可能的‘税收’上缴比例问题。”他拍了拍手中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