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流萤让春桃将所有的娘子都叫到大堂,赵景晨看着大堂内噤若寒蝉的娘子们,又望向神色冷冽的梁流萤,心中满是愧疚。他上前一步,声音放软:“娘子,昨日是我一时冲动,不该去青楼借酒消愁,更不该让你为我担心。这些娘子们都是无辜的,你就别再为难她们了,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就好。”
梁流萤的目光从娘子们身上收回,落在赵景晨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王爷现在知道心疼这些娘子了?昨日在书房与我争执,夜里又来这里买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话虽带着几分指责,语气却比之前缓和了些许。
赵景晨知道梁流萤不会这般小气计较,但还是躬身道歉:“是为夫思虑不周,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只是这些娘子们在楼里本就身不由己,今日被你这般审问,怕是吓坏了。还请你高抬贵手,放她们回去吧。”
梁流萤沉默片刻,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让她们先下去吧,记住我之前说的话,若有异常,立刻禀报。” 侍卫们点头应是,娘子们如蒙大赦,纷纷向梁流萤和赵景晨行礼后,匆匆退入后院。
大堂内只剩下梁流萤、赵景晨,以及闻讯赶来的江月儿。梁流萤的目光落在江月儿身上,缓缓开口问道:“王爷,方才你说烟雨阁是你的情报据点,那这些娘子,都是你的人吗?”
赵景晨眼神闪烁了一下,如实回答:“楼里的老鸨和几个头牌娘子,是我早年培养的暗卫,负责收集往来客人的情报。其余的娘子,都是从外面买来的,身世可怜,我并未让她们参与情报之事。”
梁流萤点点头,目光再次转向江月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月儿娘子,我且问你,你如今……还是清白之身吗?”
这话一出,江月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大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赵景晨都没想到梁流萤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下意识地想开口维护:“夫人,你这问得太……”
“王爷,我在问月儿娘子,你要是不想听,就在外面等着。” 梁流萤冷冷地打断了赵景晨的话,眼神锐利地盯着江月儿,“月儿娘子,你只需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可。”
赵景晨被梁流萤的气势震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担忧地看着江月儿。他知道这个问题对一个青楼女子来说有多残忍,可他也明白,梁流萤既然问出口,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江月儿的肩膀微微颤抖,沉默了许久,才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开口:“王妃…… 既已入了风尘,日日与酒客为伴,周旋于男人之间,又哪还有什么清白之身可言呢?”
她说这话时,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羞愧与绝望。往日里清雅从容的模样消失不见,只剩下身处风尘的无奈与卑微。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赵景晨看着江月儿这副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江月儿并非自愿入青楼,当年若不是他将她从乱军之中救出,安排她在烟雨阁做暗卫,她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他忍不住开口道:“夫人,月儿她也是身不由己,你就别再追问了。”
梁流萤看着江月儿的泪水,眼中的冷意稍稍褪去,却依旧没有放过这个话题:“月儿娘子,我并非有意揭你的伤疤。只是王爷与你关系匪浅,我必须确认,你是否会因为自己的处境,而被有心人利用,从而影响到王爷,影响到我大宋的安危。”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你若是有什么苦衷,或是有人胁迫你,今日尽可直言。有我和王爷在,定能还你一个公道。”
江月儿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她看着梁流萤,又看了看赵景晨,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大堂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江月儿压抑的哭泣声,在空气中缓缓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