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折春楼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一地碎金。
彻夜未眠的秦牧时终于卸下疲惫,在客房中沉沉睡去,借着白昼的暖阳补了个安稳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朦胧间听见门外传来窸窣声响。
沈清钰温润的嗓音夹杂着几句低语,似在与下人交谈。
秦牧时缓缓睁眼,起身披上墨色外袍,仔细整理好衣冠后才推开房门。
“牧时哥,你醒了?”沈清钰闻声转身,微风拂动他素白的衣袂,“方才母亲遣人来报,大哥已从码头归来,带回了重要消息。母亲让我们即刻前往紫竹苑商议。”
秦牧时目光落在沈清钰眼下那抹淡淡的青影上,眉头微蹙:“钰哥儿,你竟未去补觉?”
沈清钰略显局促地别过脸:“我……我不困。既然你已起身,我们这就过去吧。”
望着他强撑的模样,秦牧时心底泛起一阵疼惜。
也罢,往后自有自己护他周全。
这般想着,他自然而然地握住沈清钰微凉的手,两人并肩朝紫竹苑行去。
沈家众人齐聚一堂,厅内洋溢着久违的欢快气氛。
两人刚跨过门槛,便听见沈二哥爽朗的笑声穿透厅堂:“此番多亏牧时运筹帷幄,与漕帮傅当家联手,不仅将我们安然救出,还夺回了那批货物。李富那厮已被官府缉拿归案,王金琰也插翅难逃!”
众人闻言,纷纷向秦牧时投去感激的目光。
沈母更是热泪盈眶,紧紧握住他的手连声道谢:“牧时啊,你真是我们沈家的贵人。”
秦牧时谦逊一笑,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沈清钰。
见心上人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他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暖意。
“我与钰哥儿即将喜结连理,沈家的事自然就是我秦牧时的事。”他温声说道。
沈大哥适时接过话头:“此次能化险为夷,还有一事不得不提。钰哥儿这孩子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不辞辛劳地四处奔走。既要筹措赎金,又要与商会周旋,着实出了不少力。”
众人闻言,又将赞许的目光投向沈清钰。
只见他双颊微红,轻声道:“说到底还是牧时哥功劳最大。冬木商行的钱管事、费管事,聚丰银楼的柳掌柜,还有吴总镖头都鼎力相助。牧时哥,改日定要替我们沈家好好答谢他们。对了,那三千两黄金已用不上了,得尽快归还柳掌柜。”
秦牧时温柔地捏了捏他的手心,指尖传递着无声的鼓励。
这时,沈大哥又道:“方才梁捕头派人传话,商县令已下令收押胡安民,并在全城张贴王金琰的通缉告示。”
秦牧时冷笑一声:“他这是狗急跳墙,想把所有罪责都推到王金琰头上。李富在南城码头横行霸道,向商户强收‘平安钱’,背后岂能没有他的默许?如今李富作为水匪被府衙直接收押,一旦供出每月向商县令行贿的实情……”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轻则乌纱不保,重则锒铛入狱。”
秦牧时暗自思忖,王金琰已被他秘密控制的消息,还是暂时不要告知沈家为好,免得徒增担忧。
沈父怒声道:“我沈家遭此无妄之灾,那老匹夫还想落井下石!所幸天道好还,善恶到头终有报!”
沈奕轩连忙上前搀扶住祖父,劝慰道:“祖父息怒。如今二叔平安归来,恶人必将伏法。经此一劫,咱们沈家定能转危为安,日后必定家业兴旺,蒸蒸日上。”
沈大哥看着沉稳懂事的长子,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轩儿说得在理。父亲何必为这等宵小之辈动怒伤身?”
厅堂内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就在这时,秦牧时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沈清钰的手背,两人默契地一同起身。
秦牧时微微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伯父、伯母,小侄有一事相告。”
沈父此刻看向秦牧时的目光满是慈爱,笑着摆手道:“牧时啊,有话但说无妨。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秦牧时闻言,目光温柔地落在身旁的沈清钰身上,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与钰哥儿商议将婚期提前,定于十月十八完婚。恰逢家父、小爹及族中长辈都已返回府城,正好能为我们主婚。婚后我们便一同启程赴京。”
沈父与沈母相视一笑,眼中尽是欣慰。
沈母率先开口:“十月十八是个黄道吉日,婚事提前正合我们心意。往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沈父捋着胡须,满意地点头:“牧时考虑得如此周全。有你在钰哥儿身边,我们这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沈清钰白皙的脸颊顿时染上两朵红云,指尖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却被秦牧时温暖有力的手掌牢牢包裹。
他抬眸望向心上人,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盛满了幸福的星光。
沈二哥见状,忍不住笑着打趣:“牧时可要多包容我们钰哥儿的小性子啊。”
话音未落,秦牧时已郑重承诺:“二哥放心,我此生定当护钰哥儿周全。”
说罢转向沈清钰,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钰哥儿,我此生绝不负你。”
沈清钰羞赧地低下头,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声音细若蚊呐却饱含深情:“我信你。”
两人相视一笑,在满堂祝福声中,情意愈发深厚,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芬芳。
大嫂笑吟吟地拍手道:“这可真是双喜临门!牧时和钰哥儿的婚事定能让整个府城和香山县都热闹起来。”
众人纷纷附和,厅内欢声笑语不断。
随后大家便热络地商议起婚事细节,从喜帖式样到迎亲路线,无不细致推敲,处处彰显着对这场婚事的重视。
沈清钰坐在秦牧时身侧,听着他低沉温柔的嗓音,心中一片安宁。
他知道,这场风波终于过去,而他和秦牧时之间的情谊,也在这次患难中愈发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