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沈清钰前世不过是个感情上的懵懂小白,恋爱经历一片空白,莫说亲吻这般亲密之事,便是牵个小手也从未有过。
即便穿越至此,成了成婚六年、育有两子的沈夫郎,却连那位“便宜夫君”的面都未曾见过,更遑论动心动情。
而秦牧时,是他两世为人中,唯一一个有了交集,真正走进他生命里,愿意付诸真心的人。
沈清钰耳尖通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下凉亭台阶,“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秦牧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了停泊在岸边的湖舫。
船娘见二人面若桃花,不禁艳羡道:“年轻小夫夫就是恩爱,瞧这蜜里调油的模样,真叫人羡慕。”
承您吉言。秦牧时含笑应道。
沈清钰抿了抿唇,并未出言解释。
他如今梳着已婚夫郎的发髻,今日已不止一人将他们误认为夫夫,就连那仙客来的掌柜都误会了。
秦牧时也不澄清,似乎还格外享受这样的误会,每每都笑得意味深长。
望着湖面泛起的粼粼波光,沈清钰不由思绪飘远。
若真与秦牧时结为连理,是否还能保持这般琴瑟和鸣?
转念想到原主与乔大勇成婚多年,生生熬成了一个家庭主夫,整日困于后宅相夫教子,顿觉背脊发凉。
“钰哥儿?”秦牧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他微凉的手背,“可是身子不适?”
沈清钰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你会一直待我这般好吗?成亲后也会如此吗?”
话一出口方觉不妥,不禁懊恼不已,耳根烧得通红。哪有哥儿这般不知羞,竟直接问汉子婚嫁之事。
秦牧时眼底漾开温柔笑意,却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个别扭又可爱的人儿。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沈清钰的下巴,望进那双闪烁着不安的眸子:“我的钰哥儿,你这是在质疑‘为夫’的真心?”
未等沈清钰回答,他便郑重其事地执起对方的手,一字一句道:“我秦牧时对天起誓,今生今世都会待你如初。十年,二十年,直到白发苍苍,你依然是我心尖上最珍贵的宝贝,此心天地可鉴。”
沈清钰心头微暖,却仍故作冷淡地别过脸去:“花言巧语谁不会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话音未落,便被秦牧时一把揽入怀中,温热的胸膛传来有力的心跳声。
画舫轻摇,荡开一池潋滟春水,倒映着两人相依的身影。
下了湖舫,马车早已在岸边等候。沈清钰忽然想起要给两个孩子带玩具的承诺,拉着秦牧时走向湖畔热闹的集市。
“呀,你看这个!”沈清钰在一处摊位前驻足,只见摊位上摆满了各式精巧的瓷制鸟哨。
他兴致勃勃地拿起一个青瓷鸟哨,用衣袖仔细擦拭哨口,随即地吹奏起来,清脆的哨音在春风中格外悦耳。
秦牧时望着爱人难得展露的童真模样,眼底盛满柔情。他也拿起一个鸟哨,与沈清钰的哨音相和。
两缕清音在春风中缠绵,时而如燕语呢喃,时而似黄莺啼转。
“老板,这两支我们都要了。”秦牧时正要取出钱袋,却被沈清钰轻轻按住:“这次让我来。”
之前在仙客来的宴席因秦牧时是东家而免单,方才游湖的画舫费用也被他抢先付了。
沈清钰执意道:“给自家孩儿置办玩意儿,自然该由我这个做小爹爹的破费。”
秦牧时闻言故作委屈地压低声音:“钰哥儿,你这是把我当外人吗?作为‘父亲’,给孩子们买点小玩意儿不是天经地义?”
他故意将“父亲”二字咬得极重,温热的气息拂过沈清钰泛红的耳垂。
“你……你胡说什么呢?”沈清钰手中的鸟哨险些跌落,白玉般的面颊霎时飞上霞色,连耳后那枚朱砂小痣都愈发鲜艳起来。
摊主看着这对璧人,笑呵呵道:“两位公子感情真好,连给孩子买玩具都要争着付钱,真是羡煞旁人啊。”
最终还是秦牧时抢先付了钱。
沈清钰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说好今天由他做东,结果一文钱都没花出去。
秦牧时好笑地牵起他的手,正色道:“钰哥儿,将来我那两个孩子若是接回来了,我这个大男人实在不知如何与他们相处,还需向你多多讨教育儿之道,这些权当是提前支付的束修了。”
沈清钰拗不过他,只得随他去了,心中暗想:两人这般模样,倒真像是前世热恋中的小情侣,男方总抢着付账彰显大方。
转念又觉好笑,不是说古人都含蓄内敛吗?怎么这家伙的脸皮愈发厚了。
思绪渐渐飘远……
秦牧时也在暗自思忖:这世间多的是爱慕虚荣之人,哪像自家这个小哥儿,不嫌贫不爱富。
每次为他花费,总想着要回报回来。
连这几文钱的小玩意,也不愿花他的钱。这般好的小哥儿,当真是上天赐予的珍宝。
二楼茶室雅间内,罗晓禾倚窗而立,目光复杂地望着这一幕。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投下斑驳光影。
一旁的秋月轻声道:“小姐,沈公子与他夫君感情真好!”
罗晓禾轻蹙柳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心中暗忖:坊间传闻沈三公子的夫君不过是个乡野莽夫,可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风范,倒叫人好生疑惑。
她眸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短短数日,竟已是第二次偶遇这位沈三公子了,莫非他打算在此长住?
思及此,她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想来商南舟那边也该收到风声了,这出戏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罗晓禾轻声吩咐秋月:“你去打听一下,这位沈三公子与他夫君的底细。”
“是!奴婢这就去办。”秋月领命退下。
罗晓禾转身抱起在软榻上摆弄布偶的幼女,指尖轻抚过孩子细软的发丝,柔声道:“晴儿,待你大舅金榜题名之时,便是我们母女重获自由之日。你可盼着那一天?”
小女娃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脸,露出几粒小米牙,甜甜地唤道:娘亲!那稚嫩的嗓音里,满是对母亲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