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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衙·殓房

一股混合着石灰、草药和淡淡尸臭的冰冷气息弥漫在狭小的殓房内。唯一的光源是墙角一盏昏黄的油灯,将墙壁上晃动的影子拉得扭曲怪异。空气中凝结着沉重的寂静,只有偶尔水滴落入铜盆的“滴答”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李二狗的尸体被平放在冰冷的青石台子上,盖着一块粗糙的白布。老孙头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哈出一口白气,有些紧张地看向旁边正在净手的沈清漪。

“沈…沈姑娘,”老孙头的声音带着点不自在的恭敬,“这…这解剖验看,按规矩是老汉的活儿,您千金之躯,在旁指点就好,这污秽之地…”

沈清漪用干净的素帕仔细擦干手上的水珠,动作从容不迫。她已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窄袖衣裙,长发利落地挽起,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颈项。闻言,她只是微微侧过头,清澈的目光平静地看向老孙头:“孙仵作不必顾虑。人命关天,真相为重。清漪略通医理,或可助仵作一臂之力。况且,那颈后针孔蹊跷,需仔细查验其周围肌理与可能的毒素残留,清漪或更擅长些。”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自有一股沉静的力量。

老孙头张了张嘴,看着这位京城来的贵女眼中那份纯粹的专注与认真,终是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叹了口气:“那…那就有劳沈姑娘了。您说咋办,老汉听您的。”他心底其实也好奇,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女神医”,验尸手段到底如何。

沈清漪点点头,不再多言。她走到石台边,轻轻揭开了盖尸布。李二狗肿胀发白的面孔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双目圆睁,带着一种凝固的惊恐。那股特有的、被水浸泡后散发的腥冷气味更加浓郁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戴上薄如蝉翼的素纱手套,动作轻柔而精准地开始检查。她的指尖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沿着尸体的轮廓缓缓移动,按压,感受。

“口鼻无蕈形泡沫,确凿。”她低声道,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胸廓鼓胀度偏低…肋间肌未见明显痉挛…”

“腹壁柔软…无大量积水征象…”

“指甲缝…有泥沙,但不算多…指端无典型的‘洗衣妇手’皱缩(注:长期浸泡特征)…”

她一边检查,一边用清晰平稳的语调低声描述着发现。老孙头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赶紧在自己的验尸格目(记录本)上奋笔疾书。这些细节,正是他之前忽略或不敢断言的。

“重点在颈后。”沈清漪示意老孙头举灯靠近。昏黄的光线聚焦在李二狗颈后发际线下那个细小的暗红色针孔上。她取出一根极细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探入针孔深处,轻轻捻动。

“针孔入肉约三分(注:约1厘米),角度斜向下,直指枕骨大孔(注:后脑与颈椎连接处)附近…”沈清漪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此处神经血管密集,若施以剧毒或手法精准,可瞬间致人死命。”

她缓缓抽出银针。针尖上,沾着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蓝绿色结晶状物!

“咦?”老孙头凑近细看,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大,“这…这是什么?不像血痂啊!”

“不是血痂。”沈清漪将银针凑到灯下,仔细观察那细微的蓝绿结晶,眉头微蹙,“质地坚硬,色泽诡异…像是某种…矿物结晶?或是…毒素残留?”

她立刻取来一个干净的小瓷碟,用银针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点点蓝绿色结晶刮落碟中。又取出一根新的、更细的银针,蘸取了一点碟中物,放到鼻端极其小心地嗅闻。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刺鼻的腥甜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腐败的味道,钻入鼻腔。

“味道古怪…似毒非毒…”沈清漪沉吟着,目光转向尸体的胸腔,“孙仵作,劳烦开胸。”

“好…好的!”老孙头连忙应声,拿起锋利的柳叶刀(解剖刀),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有些发抖的手。虽然他经验丰富,但在一位贵女面前动刀,还是头一遭,压力山大。

刀刃划开发白的皮肤,露出皮下脂肪和肌肉层。随着胸腔被打开,一股更浓烈的、带着水腥的腐败气息涌出。老孙头强忍着不适,用撑骨器(类似肋骨扩张器)将胸骨撑开。

沈清漪立刻凑近观察。

“肺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了然,“双肺颜色暗红,质地较为坚实,虽有积水,但…积水总量远低于典型溺亡者!气管、支气管内虽有少量泥沙水渍,但并无大量溺液涌入的迹象!肺泡…肺泡并未呈现弥漫性扩张破裂的‘溺死肺’特征!”

老孙头看着那对沉甸甸、却并未被水“撑满”的肺脏,恍然大悟,拍着大腿道:“是了是了!沈姑娘慧眼!这人落水前,肺里根本就没灌进去多少水!他不是淹死的!是被人弄死了再扔下去的!”

沈清漪微微颔首,目光又投向尸体的其他脏器:“心包腔内有少量积水…胃内容物…可见未完全消化的食物残渣,有米饭、菜叶…无大量溺液…肝脏、脾脏…无明显异常肿大…肾脏…”

她的检查细致入微,每一个发现都清晰地口述出来,由老孙头记录。殓房里只剩下她清泠平稳的声音、老孙头笔尖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工具触碰的轻微声响。

殓房门外

玲珑抱着胳膊,百无聊赖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小嘴撅得老高。殓房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怪味儿让她有点不舒服,更主要的是,里面太安静了,一点动静都没有,闷得慌。

她瞥了一眼旁边站得跟个铁塔似的雷震。这位刚才在码头吐得昏天黑地的总捕头,此刻脸色虽然还有点发白,但腰杆挺得笔直,一手按着腰间的刀柄,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如果忽略他时不时偷瞄殓房紧闭的门缝,眼神里带着点…嗯…敬畏和…抗拒?

“喂,大个子,”玲珑忍不住拿胳膊肘捅了捅雷震硬邦邦的胳膊,“你说,小姐和那老孙头在里面干啥呢?这都老半天了,一点声儿都没有,怪瘆人的。”

雷震被她一捅,身体下意识地绷得更紧,瓮声瓮气地回答:“验…验尸呗!还能干啥?大人吩咐了,守好门,不许任何人打扰沈姑娘和老孙头!”

“切,还用你说!”玲珑翻了个白眼,“我是说,你不怕啊?里面可是死人诶!还是淹死的,泡得跟发面馒头似的…”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吓唬人的意味。

“怕…怕啥!”雷震梗着脖子,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几分,“俺老雷…刀山火海都闯过!还…还怕个死人?笑话!”话虽如此,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指节都有些发白。

玲珑看他那副强撑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得了吧你!在船上吐得跟怀了崽儿似的,现在倒充起好汉了?我看你呀,就是旱地里的老虎——离了水威风全无!简称‘旱老虎’!”

“你…你个小辣椒!”雷震被戳中痛处,黝黑的脸涨得有点发红,又不敢大声嚷嚷怕惊动里面,只能瞪着一双牛眼,“再…再胡说,小心俺…俺把你扔河里去!”

“来呀来呀!”玲珑一点不怕,反而凑近一步,仰着小脸挑衅,“正好让你这‘旱老虎’开开眼,见识见识本姑娘的‘浪里白条’功夫!保管让你喝一肚子黑水,吐得比在船上还惨!”

“你…!”雷震气得直喘粗气,偏偏拿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没办法。两人正大眼瞪小眼斗气,殓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沈清漪和老孙头走了出来。沈清漪神色平静,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深思。老孙头则是一脸兴奋夹杂着敬佩,手里捧着那份墨迹未干的验尸格目。

“怎么样怎么样?”玲珑立刻抛开雷震,蹦到沈清漪身边,急切地问,“小姐,那倒霉蛋真是被人害死的?”

沈清漪点点头,看向雷震:“雷捕头,烦请速去禀报陆大人,验尸已有初步结果。此人确系被人以尖锐物刺入颈后要害致死,死后抛尸入水,伪装溺亡。凶器上可能淬有奇毒,残留物已取样。”

“是!俺这就去!”雷震一听有结果,精神一振,也顾不上跟玲珑斗嘴了,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前衙跑去,那步伐快得,仿佛要逃离这殓房附近的气息。

县衙·二堂

陆明渊正伏案疾书,面前摊开着黑水滩码头的初步勘查记录和封锁布防图。他的脸色在灯下依旧带着一丝苍白,左臂的伤显然还在隐隐作痛,但眼神专注而锐利。沉船、凿孔、油污、伪装溺毙的船工…线索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碰撞。

“大人!大人!”雷震洪亮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二堂的宁静。他冲进来,喘着粗气,“沈姑娘…沈姑娘那边验完了!”

陆明渊立刻放下笔,抬起头:“说!”

雷震努力平复气息,将沈清漪的话复述了一遍:“那人…李二狗,是被人用尖东西从后脖子扎死的!扎完才扔河里!沈姑娘说,扎他那玩意儿上,可能还抹了怪毒,留了点蓝绿色的渣子!她还取了样!”

“死后抛尸…颈后针孔…奇毒残留…”陆明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中寒光闪烁,“好狠辣的手段!好精心的伪装!这是要彻底灭口,不留活证!”他猛地站起身,“走,去殓房!”

两人刚走到二堂门口,就差点和迎面急匆匆赶来的沈清漪、老孙头撞上。沈清漪手里拿着那个装着微量蓝绿色结晶的小瓷碟。

“陆大人。”沈清漪微微颔首示意,将小瓷碟递到陆明渊面前,“这便是从死者颈后针孔内提取的残留物。清漪初步嗅闻,气味腥甜刺鼻,夹杂草木腐败之气,十分怪异,前所未见。孙仵作可作证,死者肺部积水稀少,确非溺亡。”

老孙头在一旁连连点头:“是极是极!大人,老汉剖开看了,那肺子,根本就没灌进去多少水!沈姑娘神了!”

陆明渊接过小瓷碟,凑到眼前。昏黄的灯光下,那一点点蓝绿色的结晶,如同来自幽冥的磷火,闪烁着不祥的光泽。他小心翼翼地凑近鼻端,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刺鼻的腥甜味混合着腐败草木的气息瞬间钻入鼻腔。

这味道…陆明渊的眉头紧紧锁死。他猛地想起黑水滩沉船水域那漂浮的、带着桐油和铁锈水腥气的油污!虽然具体气味不同,但那种诡异、非自然、带着强烈目的性的“人造”气息,如出一辙!

“蓝绿结晶…腥甜刺鼻…草木腐败…”陆明渊低声重复着,脑中飞速搜索着相关的毒物记载,“此物…沈姑娘可曾见过?或知其来历?”

沈清漪秀眉微蹙,轻轻摇头:“清漪惭愧,此物性状奇特,未曾于医典毒经中见过明确记载。但观其色泽与气味,绝非天然矿物,更像是…某种人为炼制或萃取的混合毒素结晶。或许…”她沉吟道,“与水匪惯用的某些特殊手段有关?毕竟,能在水下或船上瞬间致人死命,且易于隐藏的凶器,水匪最为擅长。”

“水匪…”陆明渊眼中寒芒更盛,“黑鱼帮…疤脸张…”他瞬间将沉船、凿孔、杀人、抛尸的线索串联起来,“伪装事故,凿沉税银船,杀人灭口,抛尸伪装…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那三万两税银!这蓝绿毒针,就是他们用来快速、隐蔽灭口的凶器!”

他猛地看向雷震:“雷震!立刻带人,重点盘查黑水滩附近所有与‘黑鱼帮’有勾连的船坞、窝点!尤其是擅长修补、改造船只的地方!沉船上的凿孔边缘沾有桐油和铁锈水腥的油泥,给我查清这油泥的来源!还有,”他的目光落回那小小的瓷碟,“传令下去,严查市面上所有可能流通的、带有蓝绿色泽的奇异药物或矿物!尤其是…苗疆一带的来货!”(伏笔苗疆醉鱼草)

“是!大人!”雷震抱拳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明渊叫住他,补充道,“通知下去,加派人手,沿河仔细搜索!李二狗的尸体能被冲到下游回水湾,其他船工或银鞘,也可能被冲到其他地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银鞘更要找到!那是关键物证!”

“明白!”雷震应了一声,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陆明渊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小瓷碟上,那诡异的蓝绿结晶如同毒蛇的眼睛,冷冷地与他对视。沉船、税银、水匪、奇毒…这黑水滩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

就在这时——

“墨卿哥哥——!”

一个娇嗲又带着无比委屈的声音,如同魔音穿脑,穿透了县衙二堂的肃穆气氛。只见柳如眉提着一个崭新的、更加精致的食盒,在丫鬟的搀扶下,不顾衙役的劝阻,硬是闯了进来。她显然回府后精心补了妆,换了一身更娇嫩的鹅黄色衣裙,发髻上的珠翠熠熠生辉,与这凝重紧张的公堂格格不入。

“墨卿哥哥!”柳如眉一进来,就直奔陆明渊,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码头的事我都听说了!太吓人了!沉船、死人…这黑水滩也太邪性了!你整天查案,还要去河边,多危险啊!”她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沈清漪和老孙头,眼里只有陆明渊。

她献宝似的打开食盒,里面不再是燕窝,而是几碟精致的点心和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我给你带了压惊的参汤和点心,这次你一定要喝!我还特意去城外的‘慈航庵’,为你求了一道开过光的‘避水符’!”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画着朱砂符文的黄色符纸,就要往陆明渊怀里塞。

陆明渊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结,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他正被沉船案的关键线索搅得心绪翻涌,柳如眉这不合时宜的纠缠,无异于火上浇油。

“柳小姐!”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冷意,“本官说了,公务繁忙!此地乃商议案情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请你立刻离开!”

“我不走!”柳如眉倔强地跺脚,举着那张“避水符”,眼泪说来就来,“我知道你嫌我烦!可我是担心你啊!这黑水滩那么邪门,万一…万一水鬼缠上你怎么办?这符可灵了!是我跪求了庵主半天才求来的!你就收下嘛!贴身带着,保平安!”她说着,竟不管不顾地要往陆明渊的官袍上贴。

陆明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看着那张在他眼前晃动的黄色符纸,再看看柳如眉那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的委屈模样,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刚刚送走雷震、正一脸无奈地守在门口,还没走远的雷震那魁梧的背影上。雷震正为即将又要去水边查案而暗自叫苦,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雷震!”陆明渊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啊?在!”雷震一个激灵,赶紧转身跑回来。

陆明渊抬手,极其自然地、用两根手指拈过柳如眉手中那张画着朱砂的“避水符”,然后,在柳如眉错愕的目光和沈清漪略带讶然的注视下,手臂一伸,精准地将那张符纸,“啪”的一声,贴在了雷震那宽阔厚实、肌肉虬结的后背上!

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

柳如眉目瞪口呆,举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委屈和娇媚瞬间凝固,转而变成难以置信的羞恼。

雷震更是完全懵了。他只觉得后背一凉,多了个东西,下意识地反手去摸,却只摸到那张薄薄的符纸,贴在捕快服的布料上。他茫然地扭头,试图看清自己背上贴了个啥,那笨拙的样子,配上他那副粗犷的面容和此刻茫然的表情,显得格外滑稽。

“大…大人?”雷震一脸懵圈。

陆明渊面不改色,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柳小姐一番心意,求的‘避水符’。雷震,你接下来要带人沿河搜索,出入水边,险地重重,这符,你更用得着。贴好了,莫辜负柳小姐一片心意。”说完,他不再看表情僵硬的柳如眉,目光重新落回沈清漪手中的小瓷碟上,仿佛那诡异的蓝绿结晶比眼前的一切都重要百倍。

“噗嗤…”玲珑死死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憋笑憋得小脸通红。

老孙头低着头,假装研究自己的鞋尖,肩膀也在微微抖动。

柳如眉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涨得通红。她看着自己精心求来的符纸,此刻正牢牢贴在雷震那汗津津的后背上,再看看陆明渊那完全无视她的专注侧脸,一股巨大的羞愤和委屈如同火山般爆发!

“陆明渊!你…你混蛋!”她尖声叫道,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狠狠一跺脚,再也顾不得形象,转身捂着脸,哭着冲出了二堂。

二堂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是气氛有些微妙。

陆明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对沈清漪道:“沈姑娘,这残留物还需仔细研究。烦请尽力,查明其毒性及来源。此物,或许是撕开这沉船迷雾的一把钥匙。”

沈清漪看着陆明渊平静无波的侧脸,又瞥了一眼还傻乎乎摸着后背符纸、一脸无辜的雷震,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收敛,郑重地点头:“清漪明白。此物诡异,需借助药庐工具进一步分离查验。清漪这便回去尝试。”

“有劳。”陆明渊的目光再次投向门外沉沉的夜色。李二狗颈后那致命的蓝绿结晶,如同黑暗中潜伏的毒蛇之眼,冷冷地昭示着:这沉没在浊浪下的三万两白银,牵扯出的,是远比想象中更凶险的杀局。而柳如眉那场闹剧带来的短暂“轻松”,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过后,是更深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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