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给我闪开！我来香满楼吃饭，八号包厢就是我的风水宝地，八可是我的幸运数字！管他里面坐着皇帝还是菩萨，都得给我腾地方——现在，立刻，马上滚蛋！”
常易水站在走廊中央，一身花里胡哨的鳄鱼t恤绷在身上，金链子晃得像夜市灯牌，语气嚣张得仿佛这香满楼是他家后院开的小灶。服务员小李刚想再劝两句，话还没出口，就被一脚踹飞进了包厢门——“砰”地一声巨响，整个人砸在地上蜷成虾米，双手死死捂着肚子，疼得直抽气，嘴里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八……八号……有人……”
可没人听他说话。紧跟着，十来个膀大腰圆的男人鱼贯而入，气势汹汹如同拍黑帮片走错片场。领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边刘海遮眼，嘴角斜挑，活像个自以为很酷的网络主播。他扫了一圈包厢内的人，目光最后落在叶晨峰那桌，鼻孔朝天道：“给你们一分钟，全给我滚出去。我们要用这间。”
叶晨峰正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红烧牛肉，慢悠悠送进嘴里，咀嚼两下，咽下去，又端起红酒轻轻抿了一口，眼神都没抬一下，仿佛刚才那句“滚出去”是风吹过耳畔的一粒灰尘。
“老大，”袁安突然皱眉，夸张地扇着手，“哎哟我去，谁放屁了？这么臭？饭都不想吃了。”
方辉立马接梗，笑嘻嘻补刀：“不是谁放屁，是有些人嘴巴太脏，估计嘴和屁股长反了，一张口就跟喷粪似的，熏得人脑仁疼。”
另外三人哄堂大笑，桌上酒杯碰得叮当响，气氛比外面烟花还热闹。
这话一出，常易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往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叶晨峰鼻尖：“你们聋了是不是？要不要我让人把你们像垃圾一样扔出去？趁我现在还能控制脾气，赶紧跪下道歉，然后滚！不然——”他顿了顿，狞笑着，“每人留一只手在这儿当纪念品！”
叶晨峰这才缓缓放下酒杯，转头看向韩伟，语气轻松得像在问今晚吃什么：“韩伟，猛虎会？啥玩意儿？你给我的情报库里怎么没这号组织？”
韩伟轻咳一声，一脸认真：“老大，那是三流街头混混抱团取暖的小帮派，三百来人，干点收保护费、堵厕所门的勾当，在京城排不上号。我觉得不值得写进资料。”
“你说什么？！”常易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在这一带好歹也算“有名有姓”，夜店老板见了都要喊声“易水哥”，结果在这几个人眼里，居然连被记录的资格都没有？
还没等他发作，香满楼经理一路小跑冲了进来，满脸堆笑：“哎哟我的常哥哎！您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准备果盘鲜花接驾啊！”说着狠狠瞪向那个被打的小服务员，“还不快滚？杵这儿碍眼！”
小李还想解释：“可是经理，他们先来的，车都是劳斯莱斯级别的……”
“啪！”一记清脆耳光直接扇得他原地转半圈，“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常哥要天上的月亮你也得摘？给我滚，明天别来上班了！”
经理转脸又是满脸谄媚：“常哥您消消气，这群不懂事的我回头全都开了，您想坐哪就坐哪，今天您吃喝全免，连带楼上KtV随便嗨！”
叶晨峰这时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站起身来，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扎进热油锅：“你们香满楼是规定了用餐时限？还是挂了‘恶霸专用包厢’的牌子？我朋友吃得开心，就算吃到你们关门打烊、扫地僧都下班了，也是他们的自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常易水那一伙人，嘴角微扬：“至于道歉？呵……该跪的，恐怕不是我们。”
常易水气得浑身发抖：“好！很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不讲江湖规矩！今天谁也别想完整地走出这个门！”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正站在一群真正狠人的面前——袁安他们四个，可是飞跃部队出了名的刺头王，根深蒂固在京圈地脉，平日里连军区大院的少爷们都得让他们三分。今天这场闹剧，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撞上了铁板，连配角都算不上。
一听说常易水要在香满楼动手，经理的脸色瞬间就绿了。这地方可是他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招牌饭庄，平日里迎来送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要在这儿打起来，桌椅翻飞、碗碟乱飞，那还不得直接变成“战损版”？别说做生意了，怕是明天头条都得上：“香满楼变拳击场，食客边吃火锅边看群殴”。
他急得直跺脚，赶紧指着叶晨峰那一桌，声音都变了调：“快！快给常哥跪下道歉！你们这群小瘪三知道常哥是谁吗？那是猛虎会的狠角色，惹不起啊！”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韩伟像头被激怒的公牛腾地站起，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正中经理小腹。那力道，简直像是把多年积压的社会怨气全踹出去了。“噗通！”经理整个人弯成了虾米，双手死死捂着肚子，膝盖一软直接跪地，脸色由红转紫，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活像个被踩爆的血压计。
“你他娘算哪根葱？”韩伟冷笑一声，拍拍手上的灰，“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整天拿腔作势，装什么大尾巴狼。”
旁边虎哥也蹭地站起来，一脸委屈地抱怨：“哎哟喂，韩伟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刚酝酿好情绪准备来一记回旋踢，结果你抢先一步，连热身机会都不给我留？太伤兄弟感情了！”
这一幕落在常易水眼里，火气“噌”地一下窜到天灵盖。原本他还想摆个谱，先吓唬吓唬人，逼对方低头认错就算完事。可现在倒好，自己这边还没动手，人家先把经理给踹跪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他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笑意：“行，够硬气。既然你们选了这条路，那就别怪我不讲江湖规矩了。待会儿，我会让你们亲身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
虎哥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搓着手就往前冲：“常哥，这回轮到我了吧？韩伟你可别跟我抢啊，再抢我真跟你急！我都憋出内伤了！”
叶晨峰却慢悠悠夹了口菜，眼皮都没抬，淡淡说了句：“韩伟，让小虎去吧，咱们继续吃饭。菜凉了不好吃。”
这话一出，常易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心态？当着他的面谈笑风生，仿佛眼前不是生死对峙，而是朋友聚餐点评菜系？这一刻，他甚至怀疑叶晨峰是不是穿越来的主角，自带无敌光环，根本不怕剧情崩。
怒火在胸腔里炸开，常易水咬牙切齿，猛地挥手：“给我上！往死里打！谁要是留情，以后就别在我猛虎会混了！”
常易水身后那九条汉子一拥而上，个个眼神凶狠、步伐带风，仿佛要拿虎哥祭旗。可这阵势在虎哥眼里，就跟一群扑火的飞蛾差不多。“砰砰砰——”枪声没响，拳头先说话了。虎哥动得不急不躁，像在打一套老派的功夫片，一招一式都带着节奏感，干脆利落，又透着股子慵懒的狠劲。
十分钟不到，地上就躺满了人，九个大汉东倒西歪，有的捂着肚子哼哼，有的直接翻白眼装死。反观虎哥，连喘气都没乱，拍拍裤脚的灰，咧嘴一笑：“这就完了？我还以为能热热身呢。”他环视一圈，语气里全是失望，“真没劲，你们能不能争点气？给我爬起来，我还没打爽呢！”
空气一时凝固，只剩风吹过巷口的声音。没人敢动——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而虎哥站在那儿，影子拉得老长，像一头刚睡醒的猛兽，舔了舔牙，等着下一场游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