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分钟后,尘烟滚滚的土路尽头,一辆漆黑如墨的路虎越野车轰鸣着驶入西园镇的边界。夕阳斜照,将斑驳的墙垣染成血色,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降临。镇口早已人声鼎沸,百余名匪徒如群狼环伺,手持各式枪械,粗野的笑声与嘶吼在空气中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喧嚣。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仿佛今日捕获的不是两个过客,而是命运馈赠的祭品。
叶晨峰倚坐车窗边,目光如刀,冷冷扫过这混乱一幕。他看见那些握枪狞笑的匪徒,也看见他们身后那一片沉默如死水的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却只能低头隐忍。这些人,曾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如今却被驱逐至角落,沦为暴政下的影子居民。反抗者早已横尸沟壑,鲜血浇灌出的是恐惧的荆棘之林,无人再敢越雷池一步。
“下车!老实点,不然老子让你脑袋开花!”驾驶座上的匪徒猛地推开车门,枪口直指叶晨峰的眉心,声音如同锈铁摩擦。
车外,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一名满脸刀疤、虬髯如戟的壮汉踏步而出,腰间别着手枪,步伐沉稳如山崩不动。他便是此地的主宰——刀疤刘,一个名字足以让孩童止啼的恶枭。他眯眼打量着从车上走下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啧,这车可值钱了,怕不是百万起步?兄弟们,今晚有肉吃了!”
身后匪众顿时欢呼如潮,狂笑声震落屋檐残雪。他们已许久未见如此“肥美的羔羊”,仿佛眼前不是两条性命,而是一桌丰盛酒席的前菜。
然而,在这一片癫狂之中,叶晨峰却神色自若,唇角甚至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宛如闲庭信步于春日花径,而非置身杀机四伏的贼窟。
毛康平脸色惨白如纸,指尖微颤,偷偷瞥向身旁之人,心中惊疑不定:此人竟似毫无惧意?
就在此时,人群中猛然冲出一道身影——一名身材敦实、面容憨厚的青年汉子,双目含泪,声音哽咽:“恩公!真的是您吗?”
正是昔日黑市之中,以云腾菇相赠的铁牛。
叶晨峰轻点头,语气温和:“我特地来找你。”
铁牛闻言,脸上激动转瞬化为悲怆,扑通跪地:“恩公……是俺害了您啊!如今这镇子……全是豺狼当道,俺……俺爹的病也……”话未尽,泪先流。
“你父之疾,待会我自会查看。”叶晨峰语气淡然,仿佛谈的不是生死重病,而是春风拂面的小事,“莫急。”
此言一出,四周骤然寂静。
刀疤刘瞳孔一缩,怒意翻涌:“小子,你脑子进水了?还不知自己命悬一线?”他无法容忍这般从容,更不容许有人在他面前视其权威如无物。
那劫匪头目谄笑着劝道:“老大息怒,何必跟一只待宰的羊计较?”
刀疤刘冷哼一声,随即目光阴鸷地转向人群,朝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少女怯怯而出,肤若凝脂,眸似秋水,此刻却泪雾弥漫,身躯轻颤如风中落叶。她名叫阿芸,是镇中最后一位未曾屈服的清白女子。为了年迈双亲能苟延残喘,她不得不走向那深渊般的魔掌。
“铁牛,怎么回事?”叶晨峰眉头紧锁,声音低沉如雷滚地。
铁牛咬牙切齿,将真相和盘托出:这群匪徒不仅掠夺财物,更以强权凌辱妇孺,每月献“贡女”,稍有不从而者,全家灭门。阿芸本已藏匿多日,终因母亲病重求药,被迫现身……
话音未落,刀疤刘已逼近少女,粗糙的手掌抚上她脸颊,舌尖舔唇,淫邪之意昭然若揭:“还等什么?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绝望如冰水灌顶,阿芸颤抖着手,缓缓解开衣扣。
便在此刻——
一声暴喝撕裂长空!
“住手!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统统该下地狱!”
叶晨峰一步踏出,身形如电,右腿如鞭抽出,精准无比地踹中那持枪匪徒面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鼻骨塌陷,那人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如断线木偶般倒飞出去。
未等众人反应,叶晨峰足尖落地,旋身再进,一脚狠狠踩下——脚底与颅骨撞击之声清脆可闻,泥土飞溅,脑浆混着鲜血喷涌而出!那匪徒颈骨尽碎,头颅深深陷入大地,形同蝼蚁被碾于靴底。
“畜生!”叶晨峰冷笑,鞋底在死者衣襟上慢条斯理地擦拭,动作优雅得如同拭去尘埃,“真当老子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晚风拂过,卷起他衣袂猎猎,背影孤傲如剑出鞘。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一人的怒意,压过了百人的凶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