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第九战区地下指挥中心厚重的伪装网缝隙,在巨大的湘北沙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沙盘上,红色箭头如同毒蛇的信子,已经深深探入汨罗江南岸,其前锋甚至抵达捞刀河北岸。整个长沙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朱赤彻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面前的系统界面,正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流淌着数据流。
【警告:战场态势评估——危机等级:深红】
【日军第3、第6、第40师团主力已突破汨罗江,正向捞刀河快速推进。】
【日军第4师团及独立混成第9旅团正猛攻东线浏阳河防线,第x军伤亡超过40%。】
【长沙城区防御工事完整度:65%,预备队可用兵力:不足3个团。】
【外线合围兵团(第26、第74、第79军等)预计抵达时间:仍需48-72小时。】
【结论:若不能在捞刀河-长沙城郊一线迟滞日军至少72小时,外线合围将失去意义,长沙危矣。】
冰冷的分析字字诛心。朱赤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雨花台的硝烟、台儿庄的血战、前两次长沙会战的惨烈……这一次,冈村宁次学乖了,他的“短切突击”战术,确实打在了第九战区防线的薄弱环节上。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调取当前可用积分,以及针对‘短切突击’和城市防御战的特殊兑换项目。”
虚拟界面迅速刷新:
【当前积分:82,450点(近日战斗缴获及完成任务奖励)】
【检测到宿主面临战役级危机,解锁‘天炉熔城’特殊支援通道:】
【A. 城市巷战强化包(一次性):】
【智能地雷布设机器人x50台:可自主规划布雷路径,布设混合雷场(反步兵、反坦克、诡雷)。消耗积分:30,000点。】
【建筑物加固速凝泡沫x1000罐:喷涂后可快速加固砖木结构建筑,抵御中小口径直射火力和爆炸冲击。消耗积分:15,000点。】
【微型单兵无人机(侦察型)x200架:续航15分钟,实时传输视频,用于巷战侦察与目标指示。消耗积分:25,000点。】
【巷战反坦克小组强化装备(磁性吸附炸弹升级版、温压手榴弹等)x500套。消耗积分:20,000点。】
【b. 战役级电磁压制与欺骗系统(限时72小时):】
【大功率战场通讯干扰\/欺骗站x3套:可覆盖长沙周边50公里半径,干扰日军陆空协同通讯,并可模拟中国军队虚假指挥信号,诱使日军炮火和航空兵攻击错误目标。消耗积分:50,000点。】
【被动雷达诱饵系统x20套:可模拟指挥部、炮兵阵地、重兵集结地的雷达信号特征。消耗积分:30,000点。】
【c. 后勤与士气保障强化:】
【战场即时热食供给站(微型)x10套:可快速加热罐头食品,每套每小时可供应500人份热食。消耗积分:8,000点。】
【高效镇痛止血针剂x5000支、血浆代用品x1000单位。消耗积分:12,000点。】
【‘坚守’士气鼓舞广播系统(可覆盖主要阵地):内含预制激昂演说、军歌、战场捷报(可部分虚构)播放功能。消耗积分:5,000点。】
【d. 特殊情报与预警(限一次):】
【精确侦测日军主攻方向及预备队位置(未来24小时)。消耗积分:25,000点。】
【获取冈村宁次最新作战指令核心内容(片段)。消耗积分:18,000点。】
总计需要199,000积分,远超现有。朱赤快速心算,目光在各项之间逡巡。城市巷战是最后手段,必须准备;电磁压制能打乱日军节奏,至关重要;后勤士气是持久战的根本;情报则是决策的眼睛。
“兑换:A项全部;b项中的通讯干扰\/欺骗站3套及被动雷达诱饵10套;c项全部;d项中的侦测主攻方向一次。”朱赤做出决断,“积分不足部分……申请预支,以未来战果抵扣。”
【兑换确认。消耗积分:30,000+15,000+25,000+20,000+50,000+15,000+8,000+12,000+5,000+25,000 = 205,000点】
【当前积分:-122,550点(债务状态)】
【预支许可。警告:若72小时内未能获得足额积分偿还,系统部分功能将强制锁定。】
【物资投放坐标已设定:长沙城东、西、北三处预设秘密仓库及战区直属工兵营驻地。预计抵达时间:2小时内。】
沉重的债务数字让朱赤眉头紧锁,但他没有时间犹豫。立刻转身,对同样一夜未眠的参谋长吴逸志和几位核心参谋下达命令:
“第一,命令工兵指挥部,立即接收并部署新到特种装备。智能布雷机器人,重点布设于捞刀河南岸至长沙城郊的结合部、主要入城道路两侧、以及城内关键街区的预设‘杀伤区’。建筑物加固泡沫,优先用于城北、城东预计将成为主要交战区域的砖木结构楼房,特别是临街建筑的一二层和屋顶。”
“第二,通讯处,会同新到的电子战小组,立即架设干扰\/欺骗站。干扰频率重点覆盖日军步坦协同、地空联络及炮兵观测频道。欺骗信号……模拟我‘战区预备队’正向城东‘机动’,以及‘炮兵主力’在岳麓山南麓‘转移阵地’,诱导日军火力。”
“第三,后勤部,热食供给站立即前推至各主要防守部队后方支撑点,务必让一线官兵至少每天能吃上一顿热饭!医疗物资加强给各团救护所和城内野战医院。”
“第四,政治部,启用‘坚守’广播系统,线路布设到各营级指挥所。内容……以播放军歌和真实战报为主,适当穿插我口授的动员讲话。记住,要真实,也要有希望!”
“第五,”朱赤目光扫向沙盘上捞刀河沿线,“命令第10军李玉堂部、第79军一部,以及所有能调动的战区直属部队,依托捞刀河南岸既设工事和新增雷场,给我死守至少48小时!每一道阵地,都要让日本人用血来换!告诉李玉堂,他的军,是长沙的锁,锁断了,门就开了!”
“第六,东线浏阳河方向,电告第x军,再坚持最后24小时!之后,允许其逐次退守第二线阵地,但必须保持建制,节节抵抗,将日军第4师团继续拖在东线,不能让其轻易转向加入对长沙主攻。”
“第七,外线各军,严令加速!告诉他们,长沙城已到生死关头,他们早到一分钟,城内数万军民就多一分生机!总攻信号,将以岳麓山顶三发红色信号弹为准!”
命令一条接一条,清晰、急迫、不容置疑。指挥中心如同精密的仪器骤然加速运转,电话铃声、电报滴答声、参谋复述命令的喊声交织成一片。
朱赤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清晨的寒风灌入,带着远处隐隐的炮声。长沙城醒了,却又笼罩在一片大战将至的、令人心悸的寂静中。街道上,最后一批不愿撤离的百姓正在士兵和警察的组织下,向更安全的城南区域或防空洞转移。担架队、运输队、工兵小队穿梭往来。
他能看到,更远方的天际,朝阳正试图冲破阴云,将光芒洒向这座千年古城。今天,将是决定这座城,乃至整个第九战区命运的关键一天。
“系统,”他心中低语,“启动‘精确侦测日军主攻方向及预备队位置’。”
【指令确认。启动高空侦察模块(伪装为‘特种观测气球’数据链)……扫描中……】
【侦测结果:】
【1. 主攻方向:捞刀河防线中段,安沙镇至水渡河区间。日军第6师团第23联队配属战车中队,正在该区域北岸集结,预计上午9时左右发起强渡。此为明面主攻。】
【2. 隐蔽主攻\/致命一击方向:捞刀河下游,榔梨市以南江面。日军第3师团一支精锐加强大队(约1200人,携带大量橡皮艇和轻型渡河器材),已于凌晨秘密抵达,试图利用晨雾和正面强攻吸引注意力之际,从此处偷渡,直插长沙城东南门户——东山镇。一旦突破,可迅速切断长沙与东线联系,并从侧后威胁城区。】
【3. 日军战役预备队:第40师团主力(欠一部)目前位于春华山以北,处于可随时投入捞刀河或长沙城下战斗的位置。】
【4. 日军炮兵主要集群:位于汨罗江北岸青山铺、路口畲一带。】
【5. 日军前线航空兵指挥所\/前进基地:位于黄花机场(已废弃)以东临时整备场。】
情报极为关键!尤其是那个隐蔽的渡河点!朱赤眼中寒光一闪。冈村宁次果然狡猾,正面强攻结合侧翼奇袭,一旦榔梨方向突破,整个捞刀河防线乃至长沙东南将门户洞开。
“参谋长!”朱赤猛地转身,“立即调整部署!命令战区直属反坦克突击教导大队、以及教导总队士官营,火速秘密增援榔梨市以南、捞刀河南岸的79军暂编第x团阵地!告诉他们,有鬼子想从这里偷鸡!把所有新到的反坦克武器、磁性炸弹、温压手榴弹都带上!在鬼子半渡而击时,给我狠狠地打!”
“命令战区直属炮兵团,集中所有射程足够的火炮,坐标指向青山铺、路口畲区域,准备实施压制射击!同时,预留部分机动炮兵,随时准备支援榔梨方向!”
“命令城内防空部队,加强东南方向的警戒,防止日军飞机对偷渡部队进行支援。”
一连串针对性极强的命令迅速下达。原本就紧张的备战气氛,因为这条关键情报,变得更加急迫而富有针对性。
吴逸志看着朱赤,心中震撼。长官仿佛总能提前预知敌人的动向,这次的部署调整,简直是料敌先机!他当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只能归因于朱赤超乎常人的战场直觉和侦察情报工作的卓有成效。
两个小时后,第一批系统兑换物资通过“秘密渠道”送达指定位置。工兵们惊异地看着那些造型奇特的“机器人”自动驶入雷区预设路径开始布雷,看着速凝泡沫迅速将一栋栋普通民居的墙壁变得坚硬如铁。通讯兵调试着新的干扰设备,电子屏幕上的日军通讯信号开始出现杂音和混乱。后勤兵看着突然出现的、能快速出产热汤热饭的“神奇炉灶”,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前线士兵拿到了新式的、威力更大的反坦克和近战武器,虽然好奇来源,但大战在即,没人深究,只是小心而珍惜地检查着。
上午八时三十分,朱赤通过“坚守”广播系统,向全体守军发表了简短而有力的讲话:
“第九战区全体将士们,我是朱赤。鬼子又来了,这次他们来势更凶,想把我们的家,把长沙,从我们手里夺走!问问你们自己,答应吗?”
短暂的停顿,仿佛能听到无数阵地、无数胸膛中迸发的无声怒吼。
“不答应!那就拿起枪,握紧刀,守在你们的阵地上!捞刀河,就是鬼子的血河!长沙城,就是鬼子的坟场!我们的兄弟部队正在外线日夜兼程赶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钉死鬼子,把他们拖住,拖垮,然后和外面的兄弟一起,包他们的饺子,吃他们的肉!”
“记住,你们身后,是长沙城,是你们的父母妻儿,是千千万万不愿做奴隶的中国人!我们今天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明天他们能笑着活在阳光下!为了长沙,为了中国,杀敌!!”
“杀敌!!!”广播线路连接的各个阵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士气,在这一刻被点燃,凝聚成不屈的钢铁意志。
上午九时整,北方地平线上,日军重炮的轰鸣如期而至,拉开了捞刀河血战的序幕。几乎同时,榔梨市以南的江面上,晨雾中,无数橡皮艇的黑色轮廓,也开始悄然向南岸移动。
朱赤站在指挥中心,看着沙盘上骤然亮起的多处红色信号,神色冷峻。
炉火已炽,熔城之战,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