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娴说: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大哥就成。许老头说:我们想要几顶竹笠和蓑衣,天热下雨都用得着。安子娴说:我知道了,明天就给你们送来。
许老头犹豫了一下,又说:安姑娘,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安子娴说:许叔有话就直说。许老头道:我瞧那些塘里养得泥鳅是吧?这里泥鳅可真多,我们一边干活,一边抓了不少,可以给家里添个菜。那些池塘只养泥鳅有点浪费,可以养鸭,还可以养鱼。
安子娴说:鸭子养在池塘里,不是把泥鳅吃光了吗?安老头说:池塘上面用木头拦开,鸭子在上面游,泥鳅和鱼在下面,鸭粪可以给泥鳅和鱼提供养料。泥鳅和鱼才能长得又肥又大。再说鸭子也不能一天到晚泡在水里。只要早晚让它们游一会水就行,整天泡水里鸭不生蛋。
安子娴惊喜的问:许叔养过鸭子?许老头说:我老家是江南水乡,房子四周都有沟渠,家家户户都养鸭子和鹅。每年都要做咸鸭蛋,松花蛋,腌大鹅。安子娴兴奋的说:过两天我去买些小鸭小鹅来养着,到年底我们也能吃上咸蛋和腌大鹅。
许老头也高兴:嗯,这个季节饲养小鸭小鹅,过年正好养得肥胖。安姑娘,那些池塘边上,可以种些桑树和果树。一来可以保护沟堤,二来可以给鸭子和池塘里的鱼遮阳。特别是桑树,全身都是宝,生长得极快,叶子可以养蚕,可以当牛马猪羊的饲料,树皮树叶树根都可入药。
安子娴眼冒光,忙问:许叔家以前还养蚕?许老头说:我们那里家家户户都养蚕。养多养少就看家里桑树有多少?家里田地多,种的桑树也多,那养得蚕也多些。我们家田地少,没地方种桑树,一年就养五张蚕纸,也能卖到三四两银子。
安子娴问:你们家也会缫丝织布?许老头说:不会。我们只出卖蚕茧,最多在女儿出嫁时,会给准备一条蚕丝被。缫丝织布需要很多设备,我们农户人家买不起。安子娴想想也是:把蚕茧变成丝,丝在织成布,用文字表达只要寥寥数字,可实际操作需要开一个工厂。
许老头又说:安姑娘,我瞧瞧这莲花湖还真是个风水宝地,那些荒坡浪费了真是可惜,可以开垦出来种茶,种果树。茶园里还可以养鸡。在我们江南水乡,鸡都是养在茶园和竹林里,鸡鸭粪可以肥田。我来了这么多天,没看到牛羊,早上也听不到公鸡打鸣。不饲养牛羊,拿什么来肥田?
安子娴心说,术有专攻一定也不错,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句也不错。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也不错。这老头来自南方的鱼米之乡,自有他家乡的一套生活经验。自己只要给他发挥的空间,就能享受别人丰富的生产经验,这是捡到宝的节奏。
安子娴说:这里的人自己都吃不饱饭,哪有余粮养鸡鸭?不过,这种情况等今年秋收后,就会有改观。到时家家有粮食,自然就会养鸡鸭。许老头点点头说:是这个理,总得先把命保住,才能谈其他的事。
安子娴说:许叔,以后养鸭养鱼养蚕这块就交给你们做。种田这块我会在去招人。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都可以和我说,要是找不到我,可以找我大哥安子超和我弟安子山说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们认真做事,我可以还给你们卖身契,把你们变成佃农,让你们家的孩子以后可以上学读书。
许老头扑通就就给安子娴跪下,激动不已:谢谢姑姑大恩大德,老奴一家一定勤勤恳恳做事。自从被卖到莲花湖安家,他们除了不能自由出村,没有街坊邻居之外,也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做活。做得还是他们熟悉的农耕。也没有传说中的看主家脸色,被主家斥责的事。他已经在心里不知念了多少遍祖宗保佑,让他们不幸中的万幸,遇上了这么个开明的东家。
就算卖身为奴,也是一家人在一起。如今主人答应还你们卖身契,这真是绝望之地开出的希望之花。怎不让他们一家喜极而泣,谁不想做个自由人?许老头暗自发誓,一定要用余生报答安家的恩德。
安子娴扶起许老头,她也很兴奋,许老头帮他开启了多种经营的模式,这才是她想要的鸡鸭成群,瓜果飘香的农家田园。
安子娴回到家里,正好碰上高管家来询问后天办乔迁宴的事。安子娴一想到办上梁宴时,那么多的人来吃席,流水席开了一桌又一桌,她都觉得脑壳疼。很怀念前世那种拿着请束对号入座的方式。如果不被邀请,就算兄弟姐妹结婚也不关自己鸟事。虽然人际关系冷酷无情了些,但个体生命得到了绝对的自由。
安子娴也不知道有多少客人?只好让高管家还是按上梁宴的人数准备。这时安有庆说:尤大娘,二奶奶,肖尖嘴,还有李桂兰他们。听说明天是黄道吉日,也要和我们一起搬家。这样客人就会分流了些,我们是不是可以少准备一些饭菜?
安子山说:很多外村来修路的人,都对我说明天要来吃席,我也不好拒绝。安子超也接口:二弟说得没错,也有人对我说了,明天要到家里吃席。这让人怎么拒绝?
安子娴苦笑:高叔,你去准备吧,五荤五素十个菜。饭食还是杂面馒头加菜糊糊。菜肴不需要精致,只要数量多让人吃饱就行。蔬菜今天就准备,肉明天在卖。高管家领命而去。
朱氏撇撇嘴道:尤寡妇和肖尖嘴还真是见不得人好。看到人家拉屎就想挖茅坑,什么事都跟着做。我家挖田他们也挖田,我们在落凤坡盖房子,他们也跟着在落凤坡盖房子。
如今连搬迁这种事也跟。就像甩不掉的脓鼻涕,真是讨人嫌的很。我早说这样的人不能要,你们还把阿朱那种克星当宝。如今是赖上我们家,甩也甩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