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城市边缘，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被冷风吹得呜呜作响。吴起灵蹲在锈迹斑斑的窗台上，蓝翔夹克的领口立着，挡住灌进来的寒气。他指尖夹着一张刚从死者身上取下的符纸，符纸边缘泛着黑紫色，凑近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第七个了。”韩舒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红外线测温仪，屏幕上显示着工厂内部的温度——比外界低了整整八度，“阴气浓度是前几个案发现场的三倍，这里绝对是血祭阵的节点之一。”
吴起灵回头时，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柄在月光下闪了闪。他注意到韩舒芙的脸色比昨天更差，眼下的青黑像是晕开的墨，忍不住皱眉：“你该回去休息，这些事交给我和灵异局就行。”
“不行。”韩舒芙把一个小巧的罗盘递给他，罗盘中心的指针正疯狂转动，“韩家古籍里记载的血祭阵有九个节点，必须同时破阵才能阻止鬼王现世。现在已经找到三个节点，剩下的六个藏在哪根本不知道，我必须盯着。”
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罗盘边缘的纹路——那是韩家祖传的法器，据说能感应到百年内的邪祟气息。吴起灵看着她冻得发红的指尖，突然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披着，别让阴气侵体。”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艾草香——那是他每次出任务前都会熏的草药，能驱邪避秽。韩舒芙愣了愣，抬头时正好撞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沉，像藏着深潭，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度。她慌忙低下头，耳根悄悄泛起热意。
“里面有动静。”吴起灵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蹲下。两人借着窗沿的阴影望去，工厂中央的空地上，十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正围着一个石台站成圈，石台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年轻人，后颈处露出熟悉的蛇形纹身。
“是那些纹身的宿主。”韩舒芙压低声音，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工厂的平面图，“石台的位置正好在九宫格的‘坎’位，按照古籍记载，这是血祭阵的水属性节点，需要活人精血来激活。”
话音未落，为首的斗篷人突然举起手中的骨刃，骨刃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口中念念有词，围着石台的人影同时举起手，掌心对着石台上的年轻人，那些人的手腕处都露出了和纹身师一样的蛇形纹路。
“动手！”吴起灵低喝一声，翻身从窗台跃入工厂。他落地时带起一阵劲风，蓝翔夹克的下摆扬起，右手已经握住了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柄。赤红色的剑刃出鞘瞬间，燃起半尺高的火焰，将周围的阴气逼退三尺。
“是驱魔师！”为首的斗篷人转身时，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鳞片的脸——那根本不是人类，而是被邪祟附身的傀儡。他挥了挥骨刃，周围的斗篷人立刻像提线木偶般冲上来，他们的眼睛全是漆黑的，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
吴起灵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猎豹般窜出。他最擅长的格斗技巧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避开左侧袭来的骨刃，同时手肘重重撞在右侧傀儡的胸口。傀儡发出一声闷响，胸腔塌陷下去，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张着利爪抓来。
“这些傀儡被邪术加固过，物理攻击没用！”韩舒芙及时冲进来，手里捏着三张黄符，“用符咒配合你的剑！”
她将符咒朝着傀儡掷去，符咒在空中自燃，化作金色的火焰贴在傀儡身上。傀儡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动作明显迟缓下来。吴起灵抓住机会，秦皇剑-红焰麒麟横扫而出，火焰剑刃切开阴气的瞬间，将三个傀儡拦腰斩断，断口处冒出黑色的烟雾。
“快救石台上的人！”韩舒芙一边躲避傀儡的攻击，一边朝着石台跑去。石台上的年轻人已经开始抽搐，后颈的纹身变得鲜红，像是有血液在纹路里流动。她刚要伸手去解绑住年轻人的绳索，为首的斗篷人突然从背后袭来，骨刃带着腥风直逼她的后心。
“小心！”吴起灵眼疾手快，猛地回身一脚踹在斗篷人胸口。斗篷人被踹飞出去，撞在铁架上发出巨响。但他很快又爬起来，脸上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触须。
“这是鬼王的分身！”韩舒芙认出了古籍里记载的形态，“他在借血祭阵凝聚实体！”
吴起灵体内的麒麟血突然沸腾起来，淡金色的光芒从皮肤下透出。他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剑刃上的火焰暴涨，形成一道赤红色的光墙。“想现世？先过我这关！”
他冲向斗篷人，剑招凌厉如狂风。每一剑劈出，都带着灼热的麒麟血气息，将对方身上的阴气灼烧得滋滋作响。斗篷人挥舞着骨刃抵挡，却被剑刃上的火焰逼得连连后退，身上的触须不断被斩断，黑色的血液溅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血祭阵成，鬼王降世！”斗篷人突然狂笑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势，朝着石台上的年轻人扑去。他的手掌按在年轻人后颈的纹身上，纹身瞬间亮起红光，顺着石台蔓延出复杂的纹路，整个工厂的地面开始震动，无数黑色的雾气从地下涌出。
“不能让他激活节点！”韩舒芙拿出最后一张符咒，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咒上。这是韩家的本命符，能暂时压制邪阵，却会消耗大量精气。符咒脱手后化作一道金光，撞在石台上的纹路上，红光顿时黯淡下去。
但斗篷人像是疯了一样，用骨刃划破自己的胸口，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浇在石台上。红光再次亮起，甚至比之前更加刺眼。年轻人的身体开始快速干瘪，皮肤下的血管暴起，眼看就要被吸干精血。
吴起灵眼神一凛，突然弃剑，赤手空拳冲向斗篷人。他避开对方的骨刃，左手精准地扣住对方的手腕，右手按住对方的天灵盖，体内的麒麟血全力运转，淡金色的光芒顺着手臂涌入对方体内。
“啊——！”斗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是被烈火灼烧，开始冒烟融化。他的触须疯狂扭动，却无法挣脱吴起灵的钳制。麒麟血是至阳之物，对阴邪有着致命的克制力，不过片刻，斗篷人就化作一滩黑泥，只留下那柄骨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斗篷人的死亡，石台上的红光迅速消退，年轻人的身体不再干瘪，但依旧昏迷不醒。工厂里的其他傀儡失去了操控，纷纷瘫倒在地，化作一堆堆黑色的粉末。
吴起灵捡起秦皇剑-红焰麒麟，剑刃上的火焰渐渐平息。他走到石台前，检查了一下年轻人的状况，发现对方虽然虚弱，但性命保住了。“节点暂时被压制了，但没彻底毁掉。”他看着石台上残留的纹路，眉头紧锁，“鬼王的力量比我们预想的更强。”
韩舒芙扶着墙壁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刚才使用本命符让她消耗了太多精力。“九个节点……我们才找到三个，还有六个不知道在哪。”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下，“照这个速度，不等我们找到所有节点，血祭阵就已经完成了。”
吴起灵脱下自己的蓝翔夹克，再次披在她肩上，这次他没有收回手，而是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感受着她身体的轻颤。“别慌。”他的声音很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找不到节点，我们就引它们出来。”
“引出来？”韩舒芙抬头看他，眼底满是疑惑。
“鬼王需要活人精血激活节点，说明这些节点必须靠近人群。”吴起灵指向工厂外的城市，灯火璀璨的市区在夜色中像一片光海，“我们守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只要再有节点激活，一定能及时赶到。”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但你必须先回去休息，不然不等鬼王现世，你就先垮了。”
韩舒芙想反驳，却被他认真的眼神堵了回去。她知道自己现在确实帮不上太多忙，反而可能成为累赘。“那你……小心点。”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外套，“有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韩家的人随时待命。”
吴起灵点头，转身扛起石台上的年轻人，准备送往灵异局的临时据点。韩舒芙看着他的背影，蓝翔夹克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柄从背后露出，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穿着这件夹克，在韩家老宅的地下室里，用这柄剑劈开了百年的阴煞。那时她只觉得他是个粗鲁的驱魔师，却没想到，如今自己会如此依赖他的背影。
“吴起灵。”她忍不住叫住他。
他回过头，月光落在他脸上，眼神清澈而坚定。
“我等你回来。”韩舒芙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吴起灵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点了点头：“好。”
他转身走出工厂，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韩舒芙站在原地，紧紧裹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夹克，抬头望向天空。乌云不知何时散去，露出一轮满月，月光清冷，却照不进城市深处的阴影。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那个穿着蓝翔夹克的驱魔师，将是阻止鬼王现世的最后一道防线。她必须尽快恢复精力，才能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夜风吹过工厂，卷起地上的黑色粉末，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血祭阵的阴影，已经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