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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无天光,雾气飘渺,周围隐隐约约传来哀嚎与怒吼。地上流动着漆黑粘稠,如沥青般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整个枫丹,或者说整个提瓦特,再无一处净水。

一个茶黑色长发的女子孤独平静的躺在这黑沼之上,赤红的瞳孔毫无光彩,没有呼吸起伏,没有生息反应,任由那漆黑将她的躯体腐化吞食。

“......我不后悔这么做,就算是死亡又如何,只要能够迎来胜利,人们会发觉我的遗体,用净水涤荡污垢,将我埋葬于真正的安眠处,那时我将获得永远的宁静......”

一道空灵而悲怆的女声响起,似乎是她的遗言,似乎是她最后的愿望,也似乎是她赴死的决心。

她,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光线透过眼皮,唤醒昏沉的意识,艰难的抬起眼皮,耳边响起激动的声音:

“醒了,医生她醒了!”“我来看看!”

嗯?这是现实?那刚刚是我的噩梦?可为什么那个噩梦是那样的真实?

昏迷数日的阿斯特丽德刚刚醒来,还在思考着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在现实与梦境的交互中迷茫迟钝的反应着当下的情况,当医生确定她状况稳定后,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真正的感受的喜悦。

阿斯特丽德瞳孔中的光一点点聚拢,看着周围的人,希格雯、芙宁娜、克洛琳德,那维莱特,还有她不认识的人,还有她在审判时看到的那个穿着黄色丝绸礼服头戴平礼帽的少女,在她怀里还抱着一束重瓣黄刺玫和单瓣黄刺玫组成的花束。

阳光透过窗户斜射入病房,将温暖洒满室内。看着周围关切看着,却又不敢随便开口打扰的人们,阿斯特丽德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相比于那冰冷漆黑的梦境,和嘈杂混乱的审判,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样子。

“来看这里,这是几?”希格雯把小手在阿斯特丽德眼前晃晃,然后伸出三根手指。

“是三,护士长,我醒了而且意识清醒,思维与智力正常,视听功能和语言功能也没有受损。”阿斯特丽德听着希格雯温柔轻哄的声音,无奈说道。

希格雯这是拿自己当小孩哄,额,虽然她现在还是孩子的年岁吧,但也是个大孩子,用不了三两年就能迈入少年了。

阿斯特丽德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并不排斥,毕竟就她这些遭遇而言,除了这位温柔的护士长,谁还拿她当小孩哄。

“嗯嗯,一切正常,不过接下来还是要注意休养,探病还是日常活动都需要注意不可过度劳累。好啦,我也要回到梅洛彼得堡工作了,莱欧斯利要是知道你醒了也会很开心的。”希格雯说罢便要告辞。

“梅洛......彼得堡?”

看阿斯特丽德有些不理解,希格雯开口解释。

“呀,我好像忘了解释,我是梅洛彼得堡的护士长希格雯,负责水下人员的健康问题,之前你的情况太过复杂,一般的医生无法诊断所以我才被抽调来的,毕竟在美露莘的视角下,能看到一般人难以看到的东西。现在你的情况稳定我也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啦!”

希格雯说完,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这几天我一直在你这里和梅洛彼得堡两头跑,莱欧斯利时常会问起你的情况,想要像你道谢,你有什么话想要带给他吗?哦,对了,他的情况是,他刚入狱就扳倒了嚣张很久的地头蛇,不过他也受了伤,可是他比我见过的大人更坚强,为了保持清醒在缝合伤口的时候拒绝使用麻药。”

阿斯特丽德看着希格雯的眼神,除了给关心自己的人带话,好像希望自己能够劝劝他,为此阿斯特丽德沉思了好几分钟才开口。

“地头蛇,保持清醒,从这些字眼中我能感受到他所处环境,那里的情况不容乐观,也是,梅洛彼得堡可是水下的监狱,里面的犯人和守卫,鱼龙混杂,想在那里好好活着确实不太容易,所以我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诶?”希格雯听阿斯特丽德这么说惊讶的瞪大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明明她是希望可以通过带话来劝人的,没想到她的观点居然是支持。

看着这位温柔照顾她的小大人,露出惊诧的表情,着实有些可爱,阿斯特丽德想笑但是不敢,直觉告诉她,如果笑了周围一定会有人出来制裁她逗弄护士长的恶劣行为,于是压下笑意接上转折。

“但是,请帮我转告他,就是因为环境恶劣,才要努力保全自身,毕竟这种情况下自己是唯一的本钱,我曾经历过不亚于他所经历的恶劣,太懂得周全自身,积攒力量,在关键时刻一击即中的重要性,既然斗争无可避免,那就好好动动脑子,找到合适的方式将斗争中的利益最大化。当然,我相信他做得到”

阿斯特丽德说完笑笑,从她对那位少年少许的了解来看,就算她觉得莱欧斯利或许更像是狼狗,在平和的环境下带着纯粹和直白,但监狱这种地方,让他将这两种特质隐藏,进化成凶悍又睿智的狼。

“......好吧,你的话我会原样带到。”希格雯听完有些无语,怎么说呢,她好像劝了又没劝,不过从话里的意思来看应该还是劝了的吧。

唉,护士长只是希望大家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受伤了就好好治疗不要“为难”自己,可是想想大家情况和遭遇,希格雯又能理解大家会这样的原因,因此没有过多干涉,只是为大家默默做好医疗保障工作,希望这些病人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少伤痛,在医疗室里可以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与希格雯道别后,那维莱特也跟着相送,路上还拜托希格雯可以多关照一下那少年,即使语气和口吻都是官方说法,但希格雯还是感觉到了他对少年的关注。

而那维莱特的离开没有干扰到病房中其他来探病的人的活动,娜维娅上前一步说到:“我问过你的医生,说你没有花粉过敏,所以带了这束花,希望你可以早日康复,也希望你以后的生活可以像黄刺玫一样灿烂明媚,嗯,比这花还要灿烂美好。”

说罢想将花插到床头柜的花瓶中,而阿斯特丽德这时伸手接过了花束,指尖轻轻抚过花瓣:“谢谢你,这束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咔嚓!

留影机快门的声音传来,人们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比阿斯特丽德还要小一些的孩子,手里拿着留影机,还在眼前举着,见众人看过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放下留影机开口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该没经过你的允许拍摄的,只是刚刚你拿着花束,光束照在你脸上的样子看起来生气勃勃,充满了希望与美好,下意识就拿起留影机记录了。我这就删掉,保证照片不会外泄!”

小姑娘尴尬又羞愧,从脸到耳朵红的可以滴血,手忙脚乱开始摆弄留影机。

“可以给我看看那张留影吗?”阿斯特丽德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慌乱,意识到对方没有生气,赶紧把留影机画片调出递过去。

画片上的大家中间围着病床上的她,目光中满是关心和祝福,光线落在她脸上,怀中的黄刺玫边缘处似乎晕出黄色的光芒,和她脸上的关系相呼应,就像是她将太阳拥入怀中。光线在众人身后拉出影子,她被围在身前,配合大家脸上的笑容和鼓励,就像是在说:那些黑暗与阴影已经过去,向前吧,我们陪着你一起,拥抱阳光与明天!

“拍的真好,我喜欢这张画片。”阿斯特丽德看呆了,迟了好几秒才回应。

感受到正相反馈,小姑娘的紧张瞬间褪去,换上喜悦:“回头我把这种画片洗出来,连同底片一同给你!”

“啊!你好,我叫夏洛蒂,我平时习惯了爸爸一起拍摄画片,将美好的瞬间记录下来,所以刚刚才会情不自禁拍摄下来。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的事情,你好厉害,不仅撕碎了黑暗与绝望,还站出来与黑恶势力斗争,伸张正义,推动枫丹律法体系进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我问了爸爸能不能探病,爸爸去打听回来一层层审批下来后得到了许可,所以我不是坏人的。

这是我的礼物,希望你早日康复!”

娜维娅和夏洛蒂担心打扰到阿斯特丽德休养,说了几句留下礼物就告辞了。

剩下的芙宁娜和克洛琳德都是一副有话说的样子,但是想和她单独聊,看出她们的想法,阿斯特丽德也不藏着掖着:“你们有事情想问我?”

二人点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不能说的,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可以回答你们。”

阿斯特丽德不知道是受噩梦的影响,还是打算破罐破摔,坦诚中带着两分摆烂和一些淡淡的死感。她累了,不想再闹腾了。

察觉她情绪突然转变,两个人以为她想休息了,本来想先离开,但是都这么说了,只能挑自己最关注的问题的,问完就撤。

“我想知道你身上的火焰是怎么来的。”克洛琳德先率先开口。

“[博士]的人体实验,给孩子们注入了魔神残渣,扛不住折磨的孩子都死了,我活了下来,并且同化掉其中一部分力量,但是没有完全同化掌控,本来被那维莱特封印了,但是他们攻过来的时候封印破了,力量失控,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就是控制着那力量不伤及无辜,至于那些愚人众,那是他们自找的。”

听完回答,克洛琳德愣了一瞬,阿斯特丽德猜想她们会因为着力量厌弃自己的时候,克洛琳德开口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揭你伤疤,但,你做的没错,愚人众的行为确实是自寻死路。”

这会轮到阿斯特丽德愣住了,不过没有给她太多情绪波动的时间,芙宁娜开口了。

“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想要问问你,是否愿意由我来收养你?”

然而阿斯特丽德下意识的反应是:“即使知道我的力量可能会失控,我的存在可能会有带来危险,你还会坚持这个想法吗?”

“会!”斩钉截铁的回答,但是不是出自芙宁娜,而是门口去而复返的那维莱特。

“即使芙宁娜不提,我也会提出这个请求,我和芙宁娜都是公众人物,受全枫丹的注视与监督,这种条件下你不用担心自己会收到伤害,你可以平安长大,当然不是要求你一定答应,但希望你最好可以答应。”那维莱特的话陈述了其中好处,也暗示了潜藏的原因。

“收养我确实可以彰显你们的仁慈,但是原因不止这些吧,那维莱特先生,既然您提出这个要求,我需要知道具体原因,不论好坏。”阿斯特丽德不接受模棱两可和有所隐瞒的答案。

“因为这次审判触动太多人的利益,出自对你的保护的考虑,并且你的力量现在虽然被控制住,但是仍然有失控的风险,我相信你不会去随意伤害他人,但是......”

“但是也不能放任我这个隐患不管,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最方便。”阿斯特丽德截断了那维莱特的话,那维莱特无法反驳,因为他确实有过这个考虑,不管为了方便压制她失控的力量还是保护她,收养她是能满足这个条件下最有人情味的做法。

“这样的理由听着有几分真了,我答应这个提议,不过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再怎么早慧,阿斯特丽德到底还是孩子,受噩梦影响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重新恢复平静开始思考事情,见她情绪稳定,病房里的人担忧也轻了两分。

这次谈话结束后的两天内,沫芒宫发文怒斥至冬执行官[博士]和前任[仆人]的种种恶行,矛头对准至冬,要求他们给出合理的解决方案,否则枫丹不排除使用武力手段,扞卫枫丹的合法利益。

消息不止传回了至冬,也传遍了其余几国,因此,在蒙德的多托雷切片不得不停止一切行动,莱艮芬德家族所要面临劫难得以暂缓,却在暗处酝酿着更大的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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