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的铁门被沈砚一脚踹开时，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楼道里回荡。他顾不上胸口的起伏，顺着斑驳的楼梯扶手快速向上攀爬，内劲运转间，暂时压制住手臂伤口的刺痛——陌生号码的短信像催命符，15楼的炸弹一旦引爆，不仅楼内无辜人员危在旦夕，被困在8楼的影子也可能葬身火海。
刚爬到10楼，下方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叫骂声。是夜枭的残余势力，正顺着消防通道向上逃窜，显然是被楼下的警方逼得走投无路。为首的一人看到沈砚，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挥舞着铁棍就冲了过来：“拦住他！别让他上去坏了顾总的大事！”
沈砚眼神一凛，不退反进。脚下发力，身形如箭般撞向最前面的人，肩膀顶在对方胸口。那人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同伙身上，两人滚作一团。剩下的三人见状，立刻分三路围攻，铁棍带着风声扫向沈砚的四肢。
此刻的沈砚没有丝毫保留，沉砂掌全力运转，掌风凌厉。左掌格开左侧的铁棍，右拳直捣中间那人的面门，动作快如闪电。惨叫声接连响起，短短十几秒，三名夜枭成员就被打倒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滚！”沈砚低吼一声，脚下不停，继续向上攀爬。他知道，每多耽误一秒，15楼的危险就多一分。
爬到15楼时，楼道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办公区域一片狼藉，桌椅倾倒，文件散落一地。显然，这里之前发生过打斗，夜枭的人和顾沉舟的保镖已经交手过。沈砚快速扫视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虚掩着，里面隐约透出红色的灯光。
就是这里！
沈砚快步冲过去，推开会议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会议室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炸弹，和会展中心那次不同，这枚炸弹的外壳上布满了细密的线路，除了红色的倒计时灯（显示：04:28），还有两根缠绕在一起的蓝色和黄色线路，旁边贴着一张纸条：“联动装置，剪错即爆，同归于尽。”
“沈砚！”影子的声音从会议室角落传来。她靠在墙上，左臂鲜血淋漓，显然是之前打斗时受了重伤，看到沈砚，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静，“你怎么回来了？快走！这枚炸弹有联动装置，顾沉舟设置了双重保险，剪错任何一根线，都会立刻引爆。”
沈砚没有理会她的催促，快步走到炸弹前，指尖轻轻拂过线路，眉头紧锁。这枚炸弹的结构比之前会展中心的复杂得多，蓝色和黄色线路缠绕交错，根本无法分辨哪根是引爆线，哪根是联动线。而且，倒计时只剩下不到四分钟，根本没有时间慢慢排查。
“你有没有办法？”沈砚转头看向影子，语气急促。他知道，影子的能力远超表面，或许她懂拆弹。
影子摇了摇头，脸色苍白：“我只懂一些基础的防爆知识，这种联动装置太专业，我无能为力。顾沉舟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设置了这个陷阱，要么我们一起被炸死，要么让警方不敢轻易靠近，给夜枭的残余势力争取逃跑时间。”
沈砚的大脑飞速运转，回想之前拆弹的经历，影子和陌生号码的提示。之前会展中心的炸弹是红色引爆线、蓝色信号接收线，这次却是蓝色和黄色，而且有联动。顾沉舟的手段越来越狠，也越来越狡猾。
“陌生号码说，你是他的下属，他是我祖父的老友。”沈砚一边观察炸弹线路，一边快速问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影子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眼神闪烁：“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炸弹快爆炸了，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
“回答我！”沈砚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知道我祖父的旧案，知道夜枭的底细，甚至知道顾沉舟的计划，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是为了玉佩，还是为了其他目的？”
影子看着他锐利的眼神，沉默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我叫沈玥。”
沈玥？
沈砚的瞳孔瞬间收缩，身体猛地一震：“你姓沈？你和我祖父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祖父的养女，你的堂姐。”沈玥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当年你祖父出事前，把我托付给了他的老友，也就是给你发短信的人——方振山。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冤案，收集顾沉舟的罪证，影子只是我的代号。”
方振山！竟然是方振山！
沈砚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那个看似和蔼的退休老公安，竟然是祖父的老友，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而眼前的影子，竟然是自己的堂姐。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沈砚的语气带着一丝复杂，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被隐瞒的不悦。
“因为时机未到。”沈玥的眼神里带着愧疚，“顾沉舟的势力太大，眼线太多，我们不敢轻易暴露身份，只能在暗中帮助你。方叔担心你年轻气盛，容易冲动，所以一直让我隐藏身份，观察你的能力，直到你能独当一面。”
就在这时，炸弹的倒计时跳到了03:00，红色的灯光变得更加刺眼，仿佛在提醒他们时间所剩无几。
“没时间了！”沈玥急道，“我们必须做出选择，要么剪蓝色，要么剪黄色！”
沈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方振山是祖父的老友，沈玥是自己的堂姐，他们不会害自己。而且，顾沉舟的性格狠辣，喜欢设置陷阱，往往最明显的答案，就是错误的。之前的炸弹红色是引爆线，这次很可能反过来。
“蓝色！”沈砚做出了决定，他想起之前影子说过，夜枭的设备常用蓝色作为信号线，黄色作为引爆线。
“等等！”沈玥突然喊道，“不对！顾沉舟知道我们了解夜枭的习惯，肯定会反其道而行之！黄色才是信号线，蓝色是引爆线！”
沈砚的手停在半空中，心里犹豫了。沈玥说得有道理，顾沉舟心思缜密，很可能利用他们的思维定式设置陷阱。
倒计时跳到了02:00。
“相信我！剪黄色！”沈玥的语气带着急切，眼神坚定。
沈砚没有再犹豫，指尖握住黄色的线路，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剪。
红色的倒计时灯瞬间停止了跳动，炸弹没有爆炸！
成功了！
沈砚和沈玥同时松了一口气，身体都有些脱力。
“还好，赌对了。”沈玥靠在墙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沈砚看着停止跳动的炸弹，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顾沉舟的后手，可能不止这一枚炸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方振山发来的短信：“沈砚，炸弹已拆？立刻带着玉佩和录音笔离开顾氏大厦，沈玥身上有定位器，夜枭的人正在赶过来，目标是你们两人和玉佩！”
定位器！
沈砚的眼神一沉，转头看向沈玥：“你身上有定位器？”
沈玥的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装置——正是之前在知夏科技发现的那种信号发射器。“是顾沉舟的人！刚才打斗时，他们趁我不注意，放在我身上的！”
沈砚没有说话，快速拿起桌上的炸弹残骸，发现外壳上有一个小小的信号接收器，和沈玥身上的定位器频率一致。“顾沉舟的计划是，通过定位器锁定我们的位置，一旦炸弹爆炸，就派夜枭的人过来，抢夺玉佩和录音笔。如果炸弹没爆炸，定位器也能指引他们找到我们。”
“快走！”沈玥挣扎着站起身，“夜枭的人很快就到，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沈砚点了点头，扶着沈玥，快速走出会议室。15楼的楼道里已经空无一人，夜枭的残余势力显然已经撤离，只留下满地狼藉。两人顺着消防通道向下跑，刚到10楼，就听到上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沈玥的脸色一变，“加快速度！”
沈砚扶着她，加快脚步向下攀爬。沈玥的伤口不断渗血，影响了速度，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你先走！”沈玥推开沈砚，“我来拦住他们！你带着玉佩和录音笔，去找方叔，把证据交给警方，为祖父昭雪！”
“不行！要走一起走！”沈砚不肯放弃，伸手去拉她。
“没时间了！”沈玥的眼神变得坚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我是你堂姐，保护你是应该的！快走！记住，方叔在明州西郊的老宅子等你，那里有祖父留下的完整证据！”
说完，沈玥转身，朝着上方冲去，挥舞着匕首，挡住了追来的夜枭成员。“沈砚！快走！别让我白白牺牲！”
沈砚看着沈玥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负她的牺牲，必须带着证据和玉佩，活下去，为祖父昭雪，为所有牺牲的人报仇。
“保重！”沈砚低吼一声，转身继续向下跑。
身后传来沈玥的惨叫声和打斗声，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沈砚的心上。他咬紧牙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回头——他知道，只有尽快离开，完成沈玥的嘱托，才是对她最好的交代。
终于跑到一楼，消防通道的门口，姜野带着几名警察正在接应。看到沈砚，姜野立刻迎上来：“沈砚！你没事吧？沈玥呢？”
“她在上面，为了掩护我，拦住了夜枭的人！”沈砚的声音带着哽咽，“姜警官，快派人上去救她！还有，顾沉舟已经被擒，这是他承认罪行的录音笔，还有沈氏家族的玉佩。”
姜野接过录音笔和玉佩，脸色凝重：“我立刻派人上去！你先撤离，这里交给我们！”
沈砚点了点头，没有停留，转身冲出顾氏大厦。外面的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他心底的阴霾。他掏出手机，给方振山发了一条短信：“沈玥被困10楼，速救。我现在过去找你，西郊老宅子。”
方振山的回复很快：“已安排人手去救沈玥，你尽快过来，路上小心，夜枭的人还在追杀你。”
沈砚收起手机，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西郊老宅子的地址。出租车行驶在车流中，他靠在车窗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一切：沈玥的牺牲、顾沉舟的伪善、方振山的隐藏、陌生号码的真相……
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祖父的老友、养女，一直在暗中守护着他，帮助他查清旧案。而他之前的警惕和怀疑，显得如此可笑。
就在这时，出租车突然被一辆黑色轿车逼停在路边。沈砚的眼神一沉，知道是夜枭的人追来了。他没有丝毫犹豫，推开车门，快速冲进旁边的小巷。
身后的黑色轿车上，下来几名蒙面人，挥舞着铁棍，朝着小巷追来。沈砚运转内劲，在狭窄的小巷里快速穿梭。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抓住，必须尽快赶到西郊老宅子，拿到祖父留下的完整证据。
小巷错综复杂，沈砚凭借着对地形的快速判断，不断变换方向，试图甩掉追兵。但对方显然对这里的地形也很熟悉，紧追不舍。
就在沈砚即将冲出小巷，看到大路的时候，一名蒙面人突然从旁边的屋顶跳下，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朝着他的后背刺来。沈砚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反手一拳打在对方的胸口。蒙面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但这一耽搁，后面的追兵已经追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沈砚，交出玉佩和录音笔，饶你不死！”为首的蒙面人语气冰冷，眼神凶狠。
沈砚没有说话，握紧了拳头，内劲运转到极致。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突然驶来，停在小巷口。车门打开，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冲了下来，手里拿着手枪，对着蒙面人喊道：“放下武器！警察！”
蒙面人见状，脸色一变，转身就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白色面包车上的人开枪了，子弹呼啸着飞过，打倒了几名蒙面人。剩下的蒙面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逃窜。
沈砚愣住了，这些人不是姜野的人，他们的穿着和装备，更像是私人保镖。
为首的一名西装男走到沈砚面前，恭敬地说道：“沈先生，我们是方先生派来接应您的，请跟我们走。”
沈砚没有立刻跟他走，眼神警惕地看着他：“方振山派来的？有什么凭证？”
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佩碎片，正是沈氏玉佩的一角。“这是方先生让我们带给您的，证明我们的身份。”
沈砚认出这是玉佩的碎片，心里的警惕稍稍放下，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跟着西装男上了白色面包车，沈砚才松了一口气。面包车快速驶离小巷，朝着西郊方向开去。他靠在座椅上，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手臂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面包车停在西郊的一处老宅子前。这里远离市区，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显得格外偏僻。沈砚下车，看着眼前的老宅子——青砖黛瓦，院墙斑驳，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沈府”两个字，显然是祖父当年的老宅。
“沈先生，方先生在里面等您。”西装男说道。
沈砚点了点头，推开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正屋的门开着，里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方振山。
“沈砚，你来了。”方振山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却有一丝复杂。
“方叔。”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沈玥她……”
“我已经派人去救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方振山打断他，“你先坐，一路辛苦了。”
沈砚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眼前的方振山，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方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