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港的夜风裹着海腥味,吹得沈砚的工装衣摆猎猎作响。他攥着发烫的青铜令牌,脚步踩在码头的碎石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刚才在小区门口遇到张磊时,那小子红着眼眶,手里攥着被撕烂的全家福,说宋明远抓了他母亲,逼他给沈砚传假消息,“我要是不照做,我妈就会被扔进海里……”
“沈砚,对不起。”张磊跟在后面,声音发颤,手里拿着根生锈的钢管,“我知道错了,现在我妈也被他们抓了,咱们一起去救她们,就算死,我也得赎这个罪。”
沈砚没回头,只是把令牌往怀里又揣了揣——绿光透过布料映出来,像颗小小的星辰,指引着方向。他知道张磊不是坏人,只是被吓坏了,就像当初的自己,在家人被要挟时,根本没选择的余地。“先找到仓库再说,宋明远要的是我,说不定你妈暂时安全。”
码头的仓库区一片漆黑,只有最尽头的3号仓库亮着灯,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手里握着橡胶棍,时不时往四周张望。沈砚和张磊躲在集装箱后面,借着远处货轮的灯光,观察着仓库的布局——仓库有两扇门,前门有人守,后门被铁链锁着,墙角装着两个摄像头,正对着门口。
“宋明远的弱点在左腰。”张磊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我之前帮他搬东西时,看到他左腰有块疤痕,每次碰到都会皱眉,好像是旧伤。”
沈砚点点头,把短棍从裤腿里抽出来,又摸出温知夏之前给的手电筒——灯头被他缠了圈黑布,只能透出微弱的光。“你绕到后门,想办法弄断铁链,我从前门引开他们。”
“不行,太危险了!”张磊抓住他的胳膊,“宋明远带了十几个保镖,还有枪,你一个人从前门走,就是送死!”
沈砚拍了拍他的手,目光落在仓库的灯光上——那灯光里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被绑在椅子上,穿着母亲常穿的蓝色外套。“我妈在里面,我不能等。”他从怀里掏出令牌,塞进张磊手里,“这令牌能感应危险,要是你那边有情况,令牌会发烫,你就赶紧跑,别管我。”
不等张磊再说,沈砚已经猫着腰,往仓库前门摸去。离门口还有十米时,怀里的香囊突然散发出淡淡的艾草香,比之前浓了好几倍——王爷爷说过,香囊能预警,这是有危险靠近的信号。
他猛地停下脚步,往旁边一滚——一颗橡胶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砸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门口的保镖已经发现了他,正举着弹弓往这边射,另一个人掏出手机,像是要给里面报信。
“住手!”沈砚突然站起来,手里举着地图,“我是来交地图的,你们要是敢再动手,我就把地图撕了!”
两个保镖的动作顿住了,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推开门,对着里面喊:“宋总,沈砚来了,手里拿着地图。”
仓库里传来宋明远的笑声,粗哑得像生锈的铁片:“让他进来,别耍花样。”
沈砚深吸一口气,握着地图走进仓库。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纸箱,中间空出一块地方,宋明远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母亲被绑在旁边的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着,看到沈砚,眼里立刻涌出泪水,拼命摇头,像是在让他快走。
“地图呢?”宋明远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沈砚手里的纸上,“别跟我耍小聪明,我这里有十几个兄弟,还有枪,你要是敢骗我,你妈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
沈砚慢慢走过去,眼睛扫过四周——仓库的角落里藏着五个保镖,手里都握着铁棍,天花板上还挂着个黑色的塑料袋,下面垂着根红色的线,是炸弹的引线,引线连接着宋明远手里的遥控器。
“地图给你,先放了我妈。”沈砚把地图递过去,手指悄悄往口袋里摸——那里藏着打火机,是张磊给的,他记得仓库里堆着很多纸箱,都是易燃的。
宋明远接过地图,看都没看就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现在才放你妈?晚了!我要的是沈氏的宝藏,你把密室的钥匙交出来,我再考虑放不放人。”
“钥匙?”沈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宋明远不知道令牌就是钥匙,“密室已经被炸了,钥匙也没了,你就算杀了我,也拿不到宝藏。”
“没了?”宋明远突然站起来,手里的枪指着沈砚的额头,“你以为我会信?我已经查清楚了,旧车库的密室只是幌子,真正的宝藏在沈氏祖宅的地下室,钥匙就是你身上的青铜令牌!”
沈砚心里一沉——宋明远居然知道这么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令牌已经被他给了张磊,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能拖延时间,等张磊那边得手。
“我没有令牌。”沈砚故意装傻,“你要是不信,可以搜我的身。”
宋明远冷笑一声,对旁边的保镖说:“去搜搜他,要是找不到令牌,就把他妈的手指剁下来,看他说不说。”
一个保镖立刻冲过来,伸手就往沈砚的怀里摸。就在这时,仓库的后门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是铁链被弄断的声音!张磊举着钢管冲进来,对着离他最近的保镖后脑勺就是一棍,保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沈砚,我来了!”张磊大喊着,手里的令牌发出耀眼的绿光,“后面还有三个保镖,已经被我解决了!”
宋明远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枪对准张磊:“找死!”
沈砚趁机扑过去,一把抓住宋明远的手腕,用尽全力往下按——枪“砰”的一声响,子弹打在地上,溅起火星。他想起张磊说的“左腰有旧伤”,膝盖猛地顶在宋明远的左腰上。
“啊!”宋明远疼得叫出声,手里的枪掉在地上,遥控器也滑了出去。沈砚捡起枪,对准宋明远的胸口:“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仓库里的保镖见状,纷纷冲过来。张磊举着钢管,挡在沈砚面前:“别过来!不然我就炸了这里!”他捡起地上的遥控器,虽然不知道怎么用,却故意举得高高的,吓得保镖们不敢再往前。
沈砚赶紧跑过去,解开母亲身上的绳子,撕掉她嘴上的胶带。“妈,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母亲抱着他,哭得浑身发抖:“砚儿,妈没事,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自己来这里……”
就在这时,仓库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宋明远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黑色盒子,按下了上面的按钮:“想抓我?没那么容易!这仓库里的炸弹是定时的,还有十分钟就会爆炸,你们谁也别想跑!”
沈砚心里一紧,捡起地上的遥控器,对着宋明远喊:“怎么拆炸弹?快说!”
“拆不了!”宋明远笑得疯狂,“这炸弹是我专门定制的,只有我知道怎么拆,你们就等着被炸成碎片吧!”
警笛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仓库门口。警察冲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立刻喊道:“所有人都不许动!放下武器!”
宋明远突然冲向窗户,想要跳窗逃跑。沈砚连忙追过去,手里的枪对准他的腿:“不许动!再跑我就开枪了!”
宋明远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过身,眼里满是疯狂:“沈砚,你以为你们赢了?我告诉你,沈氏的宝藏不止一个,我已经派人去你父亲的医院了,只要我没回去,他们就会杀了你父亲!还有王爷爷,他知道的太多了,也活不了多久!”
沈砚的心脏猛地一缩——父亲和王爷爷!他怎么忘了宋明远还有后手!“你敢!”他举着枪,手指扣在扳机上,“你要是敢动他们,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不敢!”宋明远笑得更疯,“你要是杀了我,就没人知道怎么拆炸弹,也没人能救你父亲和王爷爷,咱们一起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张磊突然大喊:“沈砚,令牌有反应!它在指向仓库的墙角!”
沈砚顺着张磊指的方向看去——仓库的墙角有块松动的地砖,令牌的绿光正对着那块地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他突然想起王爷爷说的“真正的密室钥匙在令牌里”,难道这块地砖下面就是真正的密室?
警察已经控制住了其他保镖,正慢慢靠近宋明远。带头的警察对着沈砚喊:“沈先生,别冲动!我们已经派人去医院保护你父亲和王爷爷了,你先把枪放下,我们来处理!”
沈砚的手指松了松,却没放下枪——他不能冒这个险,万一警察没赶上,父亲和王爷爷就危险了。他盯着宋明远,声音冷得像冰:“把拆炸弹的方法说出来,再让你的人放了我父亲和王爷爷,不然我就算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好过!”
宋明远的脸色变了变,他看着越来越近的警察,又看了看沈砚手里的枪,终于服软:“好,我告诉你拆炸弹的方法,但你得放我走……”
“不可能!”沈砚打断他,“你先说出方法,确认我父亲和王爷爷安全,我再让警察留你一条命,不然你现在就死在这里!”
宋明远咬着牙,刚要开口,仓库的墙角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是地砖被掀开的声音!张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令牌,正往地砖下面看:“沈砚,这里面有个铁盒子!跟王爷爷说的一样!”
沈砚心里一喜,刚想过去看,怀里的令牌突然发烫——不是之前的温热,而是像被火烧一样疼!他猛地抬头,看到宋明远偷偷摸出藏在口袋里的另一把枪,正对准张磊的后背!
“小心!”沈砚大喊着,扑过去推开张磊。子弹擦着张磊的肩膀飞过,打在铁盒子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宋明远趁机冲向窗户,警察连忙追过去,却被他扔过来的烟雾弹挡住了视线。等烟雾散去,窗户已经被打开,宋明远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砚爬起来,顾不上拍身上的灰尘,赶紧跑过去看铁盒子。盒子是青铜做的,上面刻着沈家的族徽,令牌放在盒子上,“咔嗒”一声,盒子开了——里面没有宝藏,只有一本泛黄的日记,还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和沈砚长得有七分像,旁边站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半块青铜令牌。
“这是……我祖父?”沈砚拿起照片,手指在上面摩挲着——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1985年,明州祖宅,与子沈建军。”
沈建军?是他父亲的名字!原来父亲小时候在明州生活过,祖父从来没跟他说过!
他翻开日记,第一页就写着:“启元集团觊觎沈家矿脉,设局陷害,我不得已带建军离开,留半块令牌于祖宅,待后人归来,揭穿真相……”
日记里还写着,父亲小时候得过一场重病,需要沈家矿脉里的一种特殊矿石才能治好,而这种矿石,就是启元集团一直想要的“宝藏”!
就在这时,母亲突然指着日记的最后一页,声音颤抖:“砚儿,你看这个!”
沈砚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张地图,标注着父亲当年治病的医院,旁边写着一行字:“矿石藏于医院地下室,需两块令牌合璧才能取出,若启元集团得到,必祸乱明州……”
医院地下室!沈砚心里一紧——父亲现在就在那家医院!宋明远肯定会去那里找矿石!
他刚想给警察说,手机突然响了,是温知夏打来的,声音急促:“沈砚,不好了!王爷爷被人从医院带走了,监控拍到是启元集团的人,他们往你父亲所在的医院去了!”
沈砚握着手机,手不停地发抖。宋明远不仅要矿石,还要王爷爷!王爷爷知道沈家的所有秘密,要是被宋明远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他拿起铁盒子里的日记和照片,又接过张磊递来的令牌,对警察说:“我父亲所在的医院有危险,启元集团的人要去抢矿石,还抓了王爷爷!”
警察立刻点头:“我们马上派人过去,你跟我们一起,指认现场!”
沈砚点点头,扶着母亲,跟着警察往仓库外走。张磊跟在后面,手里拿着钢管,眼神坚定:“沈砚,我跟你们一起去,之前我做错了,现在我要帮你们。”
明州港的夜风还在吹,海腥味里混着硝烟味。沈砚看着手里的日记和照片,心里满是疑问:父亲知道自己的身世吗?祖父为什么不告诉父亲真相?医院地下室的矿石,真的能治好父亲的病吗?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现在必须去医院,保护父亲和王爷爷,不能让启元集团拿到矿石,更不能让他们伤害身边的人。
警车的警灯在夜色中闪烁,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沈砚坐在车里,握紧了怀里的青铜令牌,令牌的绿光渐渐暗了下来,却依旧带着一丝暖意——这暖意,像是祖父的叮嘱,像是王爷爷的期望,更像是他对家人的承诺。
他不知道医院里等着他的是什么,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有多危险,他都会拼尽全力,守护他想守护的人,揭开沈家的所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