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化门外的荒地上,旌旗招展,人声鼎沸。
在右金吾卫兵士的维持下,数以百计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流民,排成了几条歪歪扭扭的长队。他们的眼神中带着茫然、期盼,以及一丝对未来的恐惧。
秦风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上,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心中感慨。这就是大唐盛世之下,被遗忘的角落。
他深吸一口气,运起身体强化后中气十足的嗓音,朗声道:
“诸位乡亲父老!吾乃将作监丞秦风,奉陛下旨意,在此设立‘净容署’,整治长安环境!”
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引来一阵骚动。陛下?圣旨?这些词汇对普通百姓而言,有着天然的威慑力。
“我知道,大家背井离乡,来到长安,只为求一条活路!”秦风继续道,语气诚恳,“今日,我秦风,便给大家一条活路!”
他指着身后那片散发着异味的荒地:“看到这片地了吗?在别人眼里,它是污秽之地!但在我眼里,它却是能让大家吃饱饭、有衣穿的宝地!”
人群再次骚动,议论纷纷,大多是不信。
“从今日起,凡愿在此劳作之人,无论男女,只要肯出力,每日管两顿饱饭,另发十文工钱!”秦风抛出了最实际的诱惑。
“管饭?还发工钱?”
“真的假的?”
“一天十文?还管两顿饱饭?天爷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对于这些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流民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怀疑、惊喜、激动,各种情绪交织在脸上。
“但是!”秦风话锋一转,声音变得严肃,“我这里有我的规矩!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得擅自行动,不得偷奸耍滑!第二,讲究卫生,饭前便后必须洗手,有专门的如厕之地,不得随意便溺!第三,不得打架斗殴,不得偷盗财物!违者,立即驱逐,永不录用!”
他让手下人将早就写好的规章条例贴在木牌上,虽然大部分流民不识字,但那严厉的语气让他们明白,这不是在开玩笑。
“现在,愿意留下的,到这边登记姓名、籍贯,领取号牌!不愿意的,自行离去,绝不为难!”
话音落下,短暂的沉默后,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登记处。活下去的本能,让他们选择了相信这个年轻的官员。
看着井然有序(在兵士维持下)开始登记的流民,秦风松了口气。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这片荒地上演了一场热火朝天的“大变身”。
在秦风的指挥和两名老工匠的协助下,流民们被分成了数个队伍。
一队人负责清理地表堆积如山的垃圾,进行分类:可燃的(如木头、破布)单独堆放,准备日后焚烧;可腐烂的(如厨余、杂草)运往规划的堆肥区。
一队人负责挖掘巨大的沉淀池塘,以及引水的沟渠。
还有一队人,则负责搭建简易的工棚、灶房和厕所。
秦风事必躬亲,每天都泡在工地上。他挽起袖子,拿着他那块万能板砖(时而变成尺子丈量,时而变成锤子敲打),穿梭在各个工区之间,指挥若定。他带来的那点理论知识,结合老工匠们的实践经验,竟然配合得相当默契。
他严格执行卫生条例,强制要求饭前洗手,设立了专门的净手处(暂时只能用清水和少量肥皂碎屑)。起初流民们很不习惯,觉得多此一举,但在秦风强硬的态度和“不洗手不给饭吃”的规定下,渐渐形成了习惯。
他还设立了简单的医疗点,准备了一些常见的草药,应对中暑、外伤等情况。
这一切,都被远处山坡上,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里的人,看在眼里。
马车里,长乐公主李丽质透过纱帘,望着工地上那个忙碌的、与流民和工匠们打成一片的青色身影,美眸中异彩连连。
她是从父皇那里听说了秦风这个“荒诞”却又被许可的计划,心中好奇,忍不住借着出宫礼佛的机会,绕道过来看看。
她想象中的场面,应该是官吏吆五喝六,民夫怨声载道,一片混乱污秽。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片秩序井然、热火朝天的景象。那个在她面前吟诵着“云想衣裳花想容”的翩翩才子,此刻却像个工头一样,浑身沾着泥土,指挥着众人,脸上没有丝毫不耐与嫌弃。
“他……他真的在做这些事……”长乐公主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是惊讶,是佩服,还有一丝……心疼?她无法想象,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环境和工作。
旁边的侍女小声嘀咕:“公主,这里又脏又臭,咱们快回去吧!要是被陛下和娘娘知道您来这种地方……”
长乐公主却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秦风身上:“你不觉得,他很不一样吗?别的才子都在吟风弄月,追求清贵,他却甘愿与这些污秽之物打交道,只为兑现对父皇的承诺,改善长安环境,给这些流民一条活路……”
她想起秦风送给她的那块肥皂,用起来确实清爽洁净。原来,他那些“奇思妙想”,并非纸上谈兵,而是真的能落到实处,惠及他人。
“秦公子……真是个妙人。”长乐公主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她感觉,自己对这个男子的了解,又深了一层,那份好奇与倾慕,也更深了。
就在这时,工地上似乎出了点小状况。一个负责挖掘沟渠的流民,不小心挖塌了一小段土方,差点砸到旁边的人,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混乱。
只见秦风立刻赶了过去,没有斥责,而是蹲下身仔细查看了塌方的情况,又和旁边的老工匠讨论了几句。然后他站起身,对那个吓得脸色发白的流民说了几句什么,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接着,他亲自拿起工具,示范如何更稳固地挖掘和支撑。
在他的镇定指挥下,小混乱很快平息,工作继续。
长乐公主看着这一幕,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不仅有能力,还有仁心。
“我们回去吧。”长乐公主轻声说道,放下了纱帘。她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想走过去,与他说话。
马车缓缓驶离。而工地上的秦风,似乎心有所感,抬头向山坡方向望了一眼,只看到远去的马车背影。他摇了摇头,继续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他并不知道,公主的这次悄然探访,让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又加重了几分。
傍晚,收工的号角吹响。流民们排着队,领取着热腾腾的粟米饭和一点咸菜。虽然简陋,但足以果腹。拿到那十枚沉甸甸的铜钱时,许多人眼眶都湿润了,对着秦风所在的方向,不住地作揖。
看着这些人脸上重新燃起的希望,秦风虽然疲惫,却感到无比的充实。
【叮!宿主成功实施以工代赈,稳定流民,提升文明福祉,奖励成就点150。】
【当前成就点:620。】
成就点在稳步增长,但秦风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垃圾处理、污水净化、堆肥发酵,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挑战。
但他有信心,将这片世人掩鼻的荒地,变成真正点石成金的宝地,变成他大唐基建梦想起航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