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平稳地驶入位于城市绿洲中的“翠湖苑”私人会所。
白叔刚将车停稳,陈江漓便自行推门下车。
“少爷,我在这里等您。”白叔说道。
陈江漓微微颔首,转身走向那栋雅致的建筑。刚踏入庭院,一个带着笑意的清亮女声便传了过来: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陈大少居然会在意我们的茶话会”
循声望去,只见刘吟霖倚在门廊的柱子上。
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休闲套装,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边,为她增添了几分随性的柔美。
她双手环胸,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探究和打趣。
陈江漓步履未停,走到她面前,淡淡扫了她一眼:“怎么,不欢迎?”
“岂敢岂敢,”刘吟霖笑着跟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肩往里走,“只是好奇,是什么能让我们的模范生破例?难不成……真是因为筱筱说想你了?” 她侧头看他,语气中的调侃意味更浓了。
陈江漓面色不变,只回了三个字:“你想多了。”
两人穿过布置雅致的前厅,来到一个宽敞的露天阳台。
阳台上视野极佳,绿植环绕,几张舒适的沙发椅随意摆放着,筱筱和另外几个相熟的年轻男女正围坐在一起,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精致的茶点、咖啡和水果。
“江漓哥哥!”筱筱第一个看到他,立刻站起身,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她今天打扮得如同洋娃娃般可爱,快步迎了上来。
“嗯。”陈江漓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向其他几人致意。
“我靠,江少!稀客啊!”
“快来快来!”
“上次给你的那盒饼干怎么样?”
众人纷纷招呼道。
刘吟霖很自然地引着陈江漓在一个空位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她顺手将一杯刚刚煮好、香气氤氲的黑咖啡推到他面前——她记得他的习惯,从不爱喝那些甜腻的花草茶或果汁。
“喏,给你的,提提神,好继续思考人生大事。”她语气随意,动作却透着熟稔。
陈江漓接过咖啡,杯壁的温度透过骨瓷传递到掌心。
他低头轻啜一口,浓郁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正是他喜欢的口味。
他没有道谢,但紧绷的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
筱筱见状,连忙拿起一块小巧的马卡龙:“江漓哥哥,尝尝这个吗?是新品,不太甜的。”
陈江漓还没开口,刘吟霖便先笑了,带着点戏谑对筱筱说:“筱筱,算了吧,你江漓哥哥的味蕾只接受咖啡因和酒精的洗礼,这种小女生的甜蜜,他可消受不起。” 她的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筱筱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
陈江漓瞥了刘吟霖一眼,没理会她的调侃,而是对筱筱温和地说了句:“你吃吧,筱筱,我刚喝过咖啡。”
茶话会的气氛因为陈江漓的到来而更加活跃。大家聊着近期的趣事、时尚潮流,或者某个圈内的小道消息。
陈江漓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别人直接问他时才简短地回应几句。
刘吟霖则是话题的中心之一,她妙语连珠,总能带动气氛。
但她似乎总留了一分注意力在陈江漓身上,时不时会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他可能感兴趣的领域,或者在他杯中的咖啡见底时,示意侍者续上。
趁着筱筱起身去拿水果,座位空开的间隙,刘吟霖微微向陈江漓这边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可别告诉我你只是突然想我们了。”
陈江漓转动着手中的咖啡杯,目光落在深色的液面上,沉默了片刻。
阳台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没什么,”他低声回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只是觉得……有些课,上了也没意义。”
刘吟霖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那一丝不常有的倦怠和质疑。
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重新靠回椅背,将目光投向远处翠绿的湖景。
“那就好好享受这个下午吧,江少~”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茶杯,语气变得轻快。
陈江漓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他只是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在这个充斥着欢声笑语和茶香的午后,他似乎找到了一片暂时的避风港,而提供这片港湾的人,正是身边这个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思细腻的刘吟霖。
~
面包车在城市的脉络里穿梭,故意绕开主干道,专挑监控稀少的小路行驶。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烟味和机油混合的浑浊气味。
杨慕心被扔在冰冷的车厢地板上,嘴上的胶带让她呼吸困难,反绑在身后的手腕被粗糙的塑料扎带勒得生疼。
那个叫强子的男人坐在一个旧轮胎上,叼着烟,眯眼打量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猎物,眼神在她校服裙摆下光洁的腿上流连。
另一个刚才捂晕她的同伙则蹲在地上,捡起了那只滚落到角落的翡翠手镯,对着车厢顶灯微弱的光仔细看着,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啧,老板果然没看走眼,这玩意儿,真他娘的水灵!”阿彪啧啧称奇,把手镯揣进自己兜里,拍了拍。
强子吐出一口烟圈,歪着嘴笑:“人也不错,细皮嫩肉的。等拿到钱,哥几个好好乐呵乐呵再……”他话没说完,但猥琐的笑声和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杨慕心听得浑身冰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恐惧如同无数细密的针,扎遍全身每一个毛孔。
她拼命向后缩,脊背紧紧抵住冰冷坚硬的车厢壁,恨不得能嵌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强子和阿彪粗暴地将她拽下车。
眼前是一个废弃的旧仓库,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变的味道。
她被推搡着进入仓库内部,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机器零件和破麻袋,只有一扇高处的气窗投下几缕惨淡的光线。
阿彪找来一根脏兮兮的绳子,将她的双脚也捆住,然后把她扔在一个积满灰尘的破沙发上。
“老实呆着!”强子恶狠狠地警告,随后和阿彪走到仓库另一边,压低声音商量着什么,隐约能听到“赎金”、“打电话”、“老板”之类的词。
嘴上的胶带被边缘勒得生疼,但更痛的是心里的绝望。
她想到了奶奶,如果自己出了事,奶奶怎么办?
那笔手术费……爸爸他……
巨大的无助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不能坐以待毙!
趁着那两个绑匪在远处商量,背对着她,杨慕心开始小心翼翼地扭动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
塑料扎带深深陷入皮肉,每一次摩擦都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但她咬紧牙关,利用沙发粗糙的表面不断磨蹭。
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混合着眼泪,咸涩地流进嘴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