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楠推开门，就见宋娇祁正靠在床头翻着杂志，阳光落在她发梢，柔和得很。
“走了？”宋娇祁抬眼看向他，合起杂志。
“嗯，都走了。”江晓楠走过去，顺手拿起旁边的温水递她，“爷爷上车前还特意叮嘱，让我盯着你好好吃饭。”
宋娇祁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忍不住笑：“你爷爷看着严肃，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刚才说我添乱，话里却都在担心我养不好伤。”
“算你有眼光。”江晓楠在床边坐下，捏了捏她的脸颊，“他就是这性子，对谁都嘴硬。”
“那还挺可爱的。”宋娇祁弯着眼睛，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李小姐没说什么吧？”
“她后天要出国留学，说想把精力放学习上。”江晓楠语气轻松，“也算想通了，挺好的。”
宋娇祁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往他身边挪了挪，脑袋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这下没人来视察了，能清静几天。”
江晓楠顺势揽住她的腰，声音温柔：“清静不了，等明天吧，带你去看奶奶。护士说今天奶奶的手指又动了好几次，说不定能听见我们说话了。”
“真的？”宋娇祁眼睛一亮，瞬间忘了刚才的话题，满眼期待，“那我们明天早点去。”
第二天一早，宋娇祁就换好了干净的病号服，坐在床边摩挲一张照片——上面是她和奶奶在她小时候的照片，算是两个人唯一一张合照了。
之前一直保存在手机里，这是昨天借用医院里的打印机打印的。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照片上，她时不时抬头望一眼门口，眼底满是期待。
九点多，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江晓楠发来的消息：“临时有个紧急会议，得耽搁一小时，别着急，我处理完马上过去。”
宋娇祁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句：“没事，你安心开会就行，我在病房等你，不急。”
发完消息，她把照片放在床头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她没觉得烦躁，反而因为知道奶奶状态在变好，心里格外安稳。
等江晓楠来了，他们一起去见奶奶，说不定还能听到奶奶回应呢。
宋娇祁扶着床头慢慢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
转身往回走时，脚下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歪倒在床头柜上。
清水瞬间漫开，顺着桌面流到那张照片上，透明的水渍很快晕染了画面边缘。
“糟了！”
宋娇祁心里一紧，连忙放下水杯，伸手去捡照片。
指尖碰到相纸时，水渍已经浸到了奶奶的笑脸，她慌得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花，小时候自己扎着羊角辫的身影也变得模糊。
这是她和奶奶唯一的合照，之前存在手机里从未出过差错，偏偏今天打印出来就出了意外。
宋娇祁捏着湿软的照片，指尖微微发颤，心里又急又懊恼。
早知道就该小心点，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把照片弄湿了。
她赶紧抽了几张纸巾，轻轻吸着照片上的水，可纸质照片经水一泡，边缘已经开始起皱，画面上的痕迹再也擦不掉了。
宋娇祁看着变花的照片，鼻尖一酸，刚才的安稳瞬间被失落取代。
宋娇祁攥着皱巴巴的照片，指尖反复摩挲着模糊的画面，嘴里小声安慰自己：“没事，就是一张照片而已，手机里还有原图，大不了再打一张。”
可话虽如此，看着奶奶的笑脸被水渍晕成一团模糊的影子，她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她把照片平铺在纸巾上，试图用书本压平起皱的边缘，可浸了水的相纸软塌塌的，怎么弄都恢复不了原样。
宋娇祁盯着照片，莫名生出一阵忐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隐隐发慌。
“别胡思乱想。”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把不安压下去，“就是个意外，跟奶奶没关系。”
可目光一落回照片上，那股莫名的心慌又涌了上来。
她拿起手机，点开相册里的原图，看着清晰的画面，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些。
刚想把手机放下，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江晓楠发来的消息：“会议结束了，马上到。”
宋娇祁赶紧把湿照片藏到枕头下，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
不能让江晓楠看到自己这副慌乱的样子，更不能让这点小事影响了去看奶奶的心情。
没等多久，病房门就被推开，江晓楠快步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
“让你久等了，会议比预想的结束得早。”
他走到床边，目光扫过宋娇祁，察觉她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宋娇祁连忙摇头，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扯出一抹笑：“没事，可能是坐久了。我们快走吧，我想早点见到奶奶。”
江晓楠没多问，伸手扶着她的腰，帮她拿过放在床边的薄外套：“不急，先把外套穿上，走廊里有风。”
他细心地帮她理好衣领，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
两人刚走到内科住院楼的走廊拐角，江晓楠伸手摸出手机，打算联系护士确认探视事宜。
VIp病房管理严格，得提前打电话。
指尖还没碰到拨号键，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内科护士站”的名字。
江晓楠和宋娇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按说这个点护士站不该突然来电。
他按下接听键，语气沉稳：“您好，有什么事？”
“江先生，实在抱歉……病人刚才突然出现过世了。”
“什么？”江晓楠的眉头瞬间拧紧，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宋娇祁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死死盯着江晓楠的侧脸，耳朵里嗡嗡作响，护士的话像细碎的玻璃碴，扎得她心口生疼。
“不可能！”宋娇祁声音里满是破碎的颤抖。
她根本没听清江晓楠后续说了什么，也顾不上自己还没痊愈的腿，一把推开江晓楠的手，疯了似的往奶奶的病房冲。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此刻刺鼻得令人作呕，她跌跌撞撞地跑着，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的影子绊倒。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护士在骗人，奶奶明明昨天还动了手指，明明说好要等她来的，怎么会突然“过世”？
“奶奶！奶奶！”她一边跑一边哭喊，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VIp病房外围了几个护士，见她冲过来，连忙想拦住她：“宋小姐，您冷静点，医生还在里面……”
宋娇祁:“让开！”
江晓楠快步追上，一把扣住宋娇祁摇摇欲坠的胳膊，同时对拦着的护士沉声道：“让开。”
他语气里的急切与威严，让护士们下意识地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