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楠没打算放过她，身体微微侧过来，眼神直直地锁着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只是合作？”
宋娇祁心里咯噔一下，又气又无奈——他到底想干嘛？
难道要在这满车人面前，把三年前“包养”那茬掀出来？
她攥着衣角的手都泛白了，强压着心头的烦躁，扯出个含糊的笑：“都过去很长时间了，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应该……只是合作吧。”
这话一出口，车里更静了。
张弛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带着点“懂了”的意味。
他们早知道江晓楠六年前有个藏得很深的秘密情人，当时江晓楠走到哪儿都带着，只是没看清脸。
现在这么一闹，大家心里都隐隐猜着，那情人说不定就是宋娇祁。
宋娇祁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正想找个话题岔开，副驾驶的钟晴回过头，伸手拍了拍裴阳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轻松：“过去的事有什么好纠结的，快别说这个了，江晓楠你不是说山庄有个私汤池吗？到了咱们先去抢位置！”
她这话像根救命稻草，裴阳立刻附和：“对对对！去晚了私汤池就被别人占了！”张弛他们也识趣地转了话题，开始聊起山庄的温泉和午餐吃什么。
宋娇祁悄悄松了口气，侧头看向窗外，却感觉身旁的江晓楠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
她没回头，只听见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记不清了？”
宋娇祁的耳尖瞬间红了，攥着衣角的手又紧了紧。
江晓楠，你到底想干什么？
……
车子刚拐进山庄大门，满眼的绿意就撞了进来。
成片的香樟树枝叶交叠，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在青石板路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路边的溪流潺潺流淌，偶尔有几片枫叶飘落在水面，顺着水流慢悠悠地转着圈，远处的山尖笼着层淡淡的薄雾，白墙灰瓦的民宿错落有致地嵌在山腰。
“哇！这地方也太好看了吧！”钟晴一推开车门就忍不住惊叹，拉着裴阳的手往民宿跑，“快！咱们先去拿房卡！”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跟着走进民宿大堂，木质的柜台后摆着新鲜的野菊花，老板娘热情地递上房卡：“都是按你们说的安排的，二楼三楼都有房间，私汤池在院子最里面那间。”
宋娇祁接过房卡，上面写着“302”，刚想转身，就听见江晓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答张驰的问题：“我在304。”
她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攥着房卡的手紧了紧，居然就在隔壁。
“娇娇，你先去放包，等会儿咱们去院子里集合吃饭！”钟晴冲她挥了挥手，拉着裴阳就往二楼跑。
宋娇祁应了声，拎着包往三楼走。
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咯吱”作响，走廊里挂着水墨山水画，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她找到302房间，刷卡进门，房间里是简约的日式风格，榻榻米上铺着浅色的垫子，窗边摆着一张小桌，推开窗就能看到远处的山景。
她把包放在榻榻米上，拿出换洗衣物塞进衣柜，刚想坐下歇会儿，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关门声，江晓楠也到了。
宋娇祁整理好行李，刚拿起手机准备下楼，但从她房间到楼梯口，必须经过江晓楠的房门。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隔壁没动静，估计江晓楠还在收拾。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门，想趁着没人赶紧溜下楼。
结果刚迈出一步，隔壁的门“咔嗒”一声也开了。
江晓楠穿着件黑色的薄外套，手里拿着手机，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宋娇祁的脚步顿在原地，心里直打鼓——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时候撞见。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侧身想绕过去。
江晓楠也没开口，只是看着她的动作，默默往旁边让了让，给她留出过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楼梯走，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没有对话，没有眼神交流，只有偶尔胳膊不经意擦过的瞬间，宋娇祁会飞快地往旁边挪挪，像碰了烫手的山芋。
下了楼，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
张弛他们围着石桌坐了一圈，钟晴正指挥着老板娘上菜，看到他们俩一起过来，笑着招手：“你们俩怎么才来？快坐。”
宋娇祁松了口气，赶紧走到钟晴旁边坐下。
江晓楠则在对面的空位坐下，正好和她隔了一张桌子。
石桌上已经摆了七八个菜，色香味俱全。
张弛拿起筷子开始吃：“快吃快吃，我早就饿了！”
吃完饭，阳光斜斜地洒在院子里，张弛率先拍了拍肚子：“走了走了，咱去泡温泉去吧。”
大家跟着起哄，李哲掏出手机翻着山庄的介绍：“有两种池子，前面院子是大众池，能容下七八个人；后面还有几个独立私汤，带小院子的那种，私密性好。”
宋娇祁还没来得及琢磨选哪种，钟晴就凑过来，悄悄拉了拉她的胳膊：“娇娇，咱们去泡私汤吧。”
她愣了一下，钟晴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从小就不爱跟陌生人挤，独立的池子干净又安静，还可以说悄悄话。”
宋娇祁心里一暖——钟晴总是这样，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
她防备心强，怕人多的地方，钟晴聚会永远选人少的清吧。
现在连泡温泉，都记得帮她选独立的。
“好啊。”宋娇祁笑着点头，眼眶有点发热。
裴阳在旁边听见了，凑过来说：“那我跟晓楠也去私汤！正好咱们四个分两个池，你们俩一个，我跟晓楠一个。”
江晓楠没说话，只是看了宋娇祁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张弛他们摆摆手：“你们小情侣玩去吧，我们几个去大众池热闹热闹！”
大家分了组，宋娇祁和钟晴回房间换衣服，江晓楠和裴阳也转身往三楼走。
擦肩而过时，江晓楠的脚步顿了顿，声音低低地对她说：“私汤池在后面竹林旁，别走错了。”
宋娇祁没回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了钟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