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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颈的钝痛像潮水般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寒泉浸骨的清醒 —— 不是初春融雪的凉,是从魂灵里渗出来的、带着异世疏离感的冷。

朱墨,不,现在该叫朱允炆了。他陷在铺着云纹锦褥的床榻里,背脊贴着柔软却陌生的锦缎,目光空茫地凝着头顶那方绣金蟠龙帐幔。明黄的帐料垂着珍珠络子,风从半开的窗缝里溜进来,络子轻轻晃,龙鳞的暗纹便在微光里忽明忽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呼吸。

属于 “朱允炆” 的记忆,正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往他意识里钻。不是温和的流淌,是碎玻璃似的嵌 —— 每一片都带着尖刺,扎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最先清晰的是父亲朱标的脸。那是张温厚的脸,眼角有淡淡的细纹,说话时总带着笑意,曾握着他的手教他写 “民为贵” 三个字,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他掌心。可下一秒,这张脸就灰败下去,躺在灵柩里,身上盖着明黄色的衾被,母亲吕氏趴在棺木上哭,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反复念着 “标儿,你怎么就走了……”

然后是皇祖父朱元璋。那是座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山。他记起去年在文华殿,皇祖父考他《资治通鉴》,苍老的手指点着 “藩镇之祸” 那一页,眼神像覆着霜的刀锋:“允炆,你说,若藩王势大,该当如何?” 那时的 “朱允炆” 只敢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皇祖父…… 当以仁化之。” 皇祖父没说话,只是盯着他,那目光像能穿透皮肉,看进骨头里,让他后背的汗湿了一层又一层。

还有那些叔王。燕王朱棣的脸最是清晰 —— 高鼻梁,深眼窝,笑的时候眼角会往上挑,可眼底藏着冷光。去年秋猎,朱棣一箭射穿两只奔兔,回头冲他举着弓,声音洪亮:“皇太孙,这天下的猎物,从来都是强者得之。” 那时他只觉得叔王勇武,此刻想来,那话里的机锋,竟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靖难…… 削藩…… 皇宫大火……”

这三个词突然从记忆碎片里跳出来,像三根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他的思绪。朱允炆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动作太急,锦被滑落到膝头,他才发现后背的中衣已经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凉得刺骨。

不行!绝对不行!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前世做工程师时,他最不信的就是 “命运”—— 再复杂的桥梁,只要找对受力点就能架起来;再难修的隧道,摸清地质就能打通。这一世,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重蹈 “朱允炆” 的覆辙?身死国灭,连尸骨都找不到,那太窝囊!

求生的念头像野火般窜起来,瞬间压过了魂穿的恍惚和对异世的陌生。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涌入带着龙涎香的空气,属于工程师的本能慢慢回笼:面对任何复杂系统,第一步永远是摸清现状 —— 优势、劣势、机会、威胁,总得找到那个能撬动全局的 “支点”,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沉定,不再是原主那股温吞的软:“来人。”

殿外的脚步声几乎是立刻响起的,轻得像猫爪落地。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小宫女先探了探头,见他坐起身,又飞快地缩回去,紧接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躬着身子走了进来。

这太监看着约莫四十岁,眼角有几道细密的纹路,穿着石青色的内侍服,腰间挂着个小小的玉牌,走路时腰背弯得很弧度,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走到床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膝盖微微一曲,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还掺了点掩饰不住的喜悦:“殿下,您可算醒了!太医昨儿还说,您要是今儿再不醒,就得请陛下过来了。这会儿要不要用些粥水?小厨房温着莲子百合粥,太医说您刚醒,得吃些软和的养着。”

朱允炆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又落回他那双手上 —— 手指修长,指腹有薄茧,不是养尊处优的样子,倒像是常做些笔墨活计的。他慢慢点头,声音平稳:“粥稍后再用。你叫什么名字?”

太监愣了一下,眼角的细纹似乎皱得更明显了些,手指悄悄捏了捏衣角,随即又把腰弯得更低了些:“回殿下,奴婢王钺,原是东宫典玺局的人。太子爷…… 薨了之后,陛下特旨调奴婢过来伺候殿下起居,算来也有半年了。”

王钺。

朱允炆在脑子里翻找记忆碎片。哦,是有这么个人 —— 原主记性子软,东宫的内侍宫女里,总有些想攀高枝的敢怠慢,唯有这个王钺,做事一直妥帖,上次原主不小心打翻了皇祖父赏的砚台,还是王钺悄悄收拾干净,没让第三人知道。是个谨慎、识趣的,眼下倒能用。

他没露声色,只是指了指床边的矮几:“去,把文房四宝拿来。”

“是。” 王钺应得快,可起身时,朱允炆分明看见他瞳孔微缩了一下,手指在身侧顿了顿 —— 想来是诧异的。原主素日里除了读儒家典籍,极少主动要笔墨,更别说刚醒过来就急着要这些。但王钺没多问,只是躬身退了出去,脚步依旧轻得没声音。

没一会儿,小宫女端着粥进来了。白瓷碗里的莲子百合粥冒着热气,米油熬得厚厚的,飘着淡淡的甜香。朱允炆靠在床头,小宫女想喂他,被他摆手拒绝了 —— 他还没习惯被人伺候。自己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米粥的暖意顺着喉管滑下去,像一道微弱的光,驱散了盘踞在骨缝里的寒意,连脑子都清明了不少。

王钺也捧着文房四宝回来了。一方端砚,一锭徽墨,几支狼毫笔,还有一叠洒金宣纸,整整齐齐地摆在矮几上。他还细心地磨好了墨,墨汁浓得发乌,在砚台里泛着光。

“你们都出去吧,王钺留下。” 朱允炆放下空碗,用锦帕擦了擦嘴角。小宫女福了福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殿门被轻轻带上,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他和王钺两个人。

王钺识趣地退到墙角,垂着头,像尊安静的石像,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

朱允炆拿起一支狼毫笔。笔杆是象牙的,握在手里温润,可对习惯了钢笔、签字笔的他来说,还是有些别扭。他蘸了蘸墨,笔尖立刻吸饱了墨汁,在宣纸上轻轻一点,便晕开一个小小的墨点。

他深吸一口气,手腕微动,在宣纸顶端写下一行字 —— 只是这字,既不是楷书,也不是行书,是后世的简化字,旁边还缀着几个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Swot 分析 —— 大明洪武二十五年,皇太孙朱允炆。

墨色落在洒金宣上,像把一个异世的秘密,悄悄刻在了这时代的纸页上。

笔尖在纸上走得又快又急,墨痕里裹着他的慌,也藏着他的定。

优势(Strengths)

第一个词落下时,他的眼神亮了亮。

身份:皇太孙,法理上的储君。这四个字不是虚的 —— 皇祖父朱元璋亲自立的储,朝堂上虽有暗流,可明面上,谁也不敢动他这个 “法理继承人” 的身份。他想起去年冬至祭天,皇祖父让他站在身边,接受百官朝拜,那时候的山呼海啸,不是假的。这是他最硬的底气,是旁人抢不走的起点。

知识:他的指尖在 “知识” 二字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六百年的差距,不是开玩笑的。他脑子里装着微积分、材料力学、流体力学,知道怎么算拱桥的承重,怎么设计更省力的水车,甚至知道怎么用简单的材料做水平仪 —— 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就是 “奇技淫巧”,却也是能实实在在解决问题的 “杀器”。

信息:他知道未来。知道皇祖父会在洪武三十一年驾崩,知道朱棣会以 “清君侧” 为名起兵,知道李景隆会大败,知道南京城最后会被内应打开…… 这些别人不知道的 “历史”,是他手里的地图,能让他避开陷阱,提前布局。

视角: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被儒家的 “君君臣臣” 捆死,也没被 “天朝上国” 的架子蒙住眼。他看得到这个时代的好 —— 百废待兴,人心思定;也看得到这个时代的糟 —— 藩王尾大不掉,吏治开始腐败,连都城的排水都烂得一塌糊涂。这种 “局外人” 的清醒,是他最难得的优势。

写完 “优势”,他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墨汁在纸上干了些,那些字像一个个小小的鼓点,敲得他心里踏实了些。

可下一秒,笔尖落到 “劣势(weaknesses)” 上时,他的脸色又沉了沉。

根基浅薄:父亲朱标走得太早了。那个温润的太子,本是他最大的靠山 —— 朝堂上有跟着朱标多年的老臣,军中也有受过朱标恩惠的将领。可朱标一死,这些 “靠山” 就成了散沙。他母亲吕氏是侧妃出身,母族没什么势力,帮不上忙。至于他自己?在朝堂上没说过几句硬话,在军中更是连马都骑不利索,谁会真心服他?

性格认知:“仁弱”。这两个字像贴在他脸上的标签,是皇祖父说的,是百官传的,连那些叔王都这么认为。上次他下令减免江南赋税,户部尚书当面应着,转身就拖了三个月 —— 不就是觉得他好欺负,掀不起风浪吗?这个印象,得改,不然迟早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系统冲突:他的知识和这个时代是 “拧巴” 的。他说 “地球是圆的”,会被当成疯子;他说 “修水渠要算坡度”,会被当成 “旁门左道”。儒家思想是这个时代的 “根”,他的现代知识是 “外来的芽”,这芽要是长得太快,很容易被人连根拔了。

时间紧迫:他算了算 —— 现在是洪武二十五年,皇祖父最多还有六年可活,靖难之役大概在洪武三十五年爆发。满打满算,他只有不到十年的时间。十年,要赢皇祖父的信任,要建自己的势力,要防朱棣的刀…… 时间像追在身后的火,容不得他慢。

写到 “时间紧迫” 时,笔尖不小心顿了一下,墨点晕开,像一滴焦虑的泪。他抬头看了眼窗外,日头已经偏西,金色的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格子,像倒计时的刻度。

再往下写,是 “机会(opportunities)”。

朱元璋尚在:这是最大的机会。皇祖父是开国皇帝,手里握着生杀大权,朝堂上、军中,没人敢违逆他。只要能让皇祖父相信他、支持他,哪怕朱棣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他得想办法,让皇祖父看到他的 “不一样”—— 不是妖孽的不一样,是能做事、能担事的不一样。

百废待兴:大明刚立国二十五年,到处都是缺口。北方的边墙要修,南方的水渠要挖,百姓的农具不够好,军队的兵器还不够锋利…… 这些 “缺口”,都是他的机会。他能用自己的知识,把这些缺口补上,补一个,就多一分功绩,多一分人心。

技术空白:这个时代的 “技术”,大多靠经验。木匠靠手感,铁匠靠火候,修河堤靠 “老河工” 的直觉。可他不一样,他有 “理论”。他知道为什么河堤会溃 —— 水流的冲击力超过了土壤的承载力;他知道为什么水车转得慢 —— 传动比不对。这些 “空白”,就是他的舞台。

人心思定:元末的战乱刚过去没多久,百姓怕了,也累了。谁能让他们吃饱饭、住安稳房、不用再逃荒,他们就认谁。上次江南涝灾,百姓流离失所,他看在眼里,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发紧。只要他能解决这些民生问题,百姓就会站在他这边 —— 民心,才是最稳的根基。

最后,是 “威胁(threats)”。

强藩环伺:他在 “藩王” 二字上画了个圈,然后重重写下 “朱棣” 两个字,墨色深得几乎要透纸背。燕王朱棣,就像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手里有兵权,身边有谋士,还在北方打了多年仗,威望高得很。除了朱棣,还有宁王、晋王…… 这些叔王,个个都不是善茬,一旦有机会,都会盯着他这个 “皇太孙” 的位置。

旧有利益集团:勋贵、官僚、士绅,这些人盘根错节,像一张大网。他要修水渠,可能会动了士绅的地;他要改进农具,可能会断了某些勋贵的 “农具买卖”;他要整顿吏治,可能会惹恼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这些人,会是他改革路上的拦路虎,而且比朱棣更隐蔽、更难缠。

历史惯性:他有时候会怕 —— 怕那只看不见的 “命运之手”,会把一切拉回原来的轨道。他做了这么多,会不会最后还是逃不过 “靖难之役” 的结局?会不会还是会在皇宫大火里失踪?这种恐惧,像根细藤,悄悄缠在他心上。

朱元璋的多疑:皇祖父最忌 “妖异”。他要是突然拿出太超前的东西,会不会被当成 “被妖孽附身”?上次宫里有个宫女说梦到 “神仙”,就被皇祖父以 “惑乱宫闱” 的罪名处死了。他得小心,每一步都要 “师出有名”,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笔尖终于停了下来,宣纸上写满了字,密密麻麻,像一张织好的网 —— 网住了他的处境,也网住了大明的未来。朱允炆看着这张纸,眼神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冷。

优势和劣势对半,机会和威胁并存。他的牌,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关键在于,怎么打。

不能急。他告诉自己。像修桥一样,得先打地基,地基稳了,才能架梁、铺板。第一步,是活下去,是取得皇祖父的信任。在那之前,任何 “出格” 的事,都不能做。所有的知识、所有的想法,都得找个 “合理” 的壳子装起来 —— 比如 “梦中得仙人指点”,比如 “从古籍里悟出来的道理”,总之,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 “异类”。

第二步,得有自己的人、自己的钱、自己的 “东西”。人,不能只靠王钺这样的小太监,得找些真正能做事、信得过的人;钱,得有自己的财源,不能全靠户部拨款;东西,得有自己的 “技术”,比如改良的农具、更好的兵器,这些是他的 “底气”。

第三步,也是最核心的 —— 用功绩说话。空口说白话没用,得做实事。解决一个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比说一百句 “我能行” 都管用。比如,修一条别人修不好的河堤,比如,造一种别人造不出来的工具,比如……

他的目光突然顿住,脑子里像有一道闪电劈过。

记忆里,突然跳出一幅画面 ——

去年梅雨时节,他跟着内侍去城外的报恩寺祈福。车驾刚出聚宝门,就被积水堵了。他掀开车帘看,只见低洼处的房子被淹了半截,屋顶上站着不少人,手里举着锅碗瓢盆,朝着路过的官车喊 “救命”。有个老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老妇人跪在水里,不停地磕头,求官差救救孩子。

那时候的 “朱允炆”,只是让内侍拿些银子给老妇人,然后就催着车驾绕路走了。可现在,朱允炆想起那孩子的哭声,想起老妇人跪在水里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应天府,也就是南京,地势本来就低,每年梅雨一到,雨水排不出去,城里就成了泽国。不仅百姓受苦,连皇宫都受影响 —— 去年雨水大的时候,文华殿的墙角都渗了水,书库里的书差点被泡了。

如果…… 如果他能解决应天的内涝问题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长。

解决内涝,是民生问题 —— 能救百姓,得民心;是工程问题 —— 正好能用上他的专业知识;还是个 “安全” 的问题 —— 不像造兵器那样容易引起猜忌,也不像改革吏治那样容易得罪人。更重要的是,这件事,皇祖父肯定会关心 —— 皇宫漏水、百姓受灾,这些都牵动着皇帝的心。

他猛地抬头,看向墙角的王钺:“王钺。”

“奴婢在。” 王钺立刻上前,依旧躬着身。

“近来天气如何?可有下雨?”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像是随口一问。

王钺愣了愣,想了想才回道:“回殿下,近来都是晴天,连风都少。不过按往年的时节,再过一两个月,就该入梅了。一入梅,雨水就多了,去年这个时候,聚宝门外都能划船了。”

朱允炆心里一沉,又一定。一两个月,时间刚好。他有足够的时间,先把方案想清楚,再等一个 “契机”—— 一场暴雨,一场能让所有人都意识到 “内涝难治” 的暴雨。

他重新拿起笔,在宣纸的空白处画了起来。不是工整的画,是只有他能看懂的符号和线条 —— 一条弯曲的线代表河道,旁边标着数字,是水流速度的计算;几个交错的方块代表排水口,旁边画着小齿轮,是闸门的设计;还有一个三角形,旁边写着 “水平仪”,是用来测坡度的……

这些符号,在这个时代,没人能懂。可在他眼里,这些符号就是一张 “药方”—— 治应天内涝的药方。

他不能直接把这张 “药方” 拿出来。太突兀了。一个素来 “仁弱” 的皇太孙,突然拿出这么复杂的 “排水图”,谁会信?只会被当成 “妖言惑众”。他得等,等那场暴雨来,等官员们束手无策,等皇祖父头疼不已的时候,再 “顺理成章” 地拿出自己的想法 —— 比如 “昨夜梦到大禹治水,得了些启发”,比如 “翻古籍时看到一段治水的记载,琢磨出了些门道”。

只有这样,才能既解决问题,又不暴露自己的 “秘密”。

笔尖停了,宣纸上的草图已经画满了。他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心里突然踏实了 —— 这不仅仅是一张排水图,这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 “支点”。有了这个支点,他就能撬动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他拿起那张写满分析、画满草图的宣纸,起身走到窗边的烛台旁。烛火跳动着,映得他的脸一半亮、一半暗。

“殿下,这是……” 王钺站在远处,见他要烧纸,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 朱允炆头也没回,声音平静,“些没用的草稿,烧了干净。”

他把宣纸的一角凑到烛火上。火苗 “腾” 地一下窜起来,舔舐着宣纸的边缘,黑色的灰烬打着旋儿落下,像把他的秘密、他的筹划,都埋进了尘埃里。纸烧得很快,转眼间就成了一堆灰烬,他用手指轻轻一捻,灰烬便碎了,随风飘出窗外,消失在暮色里。

朱允炆推开窗。

晚风吹进来,带着初夏的暖意,拂过他的脸颊。他站在窗前,往下望去 —— 偌大的紫禁城铺展在他脚下,红墙蜿蜒,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像一头沉睡着的巨兽,鳞甲璀璨,却也藏着暗伤。

远处的角楼立在暮色里,飞檐翘角,像要刺破天际。宫墙外,隐约能听到百姓归家的脚步声,还有卖小吃的吆喝声 —— 那是属于应天的烟火气,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也是他想要掌控的东西。

他不再是那个困在现代写字楼里、对着图纸熬夜的工程师朱墨,也不再是那个懦弱温和、等待命运审判的皇太孙朱允炆。

他是朱允炆,一个带着六百年记忆和知识,闯入这个时代的 “异数”。

他的手指扣在窗棂上,冰凉的木头触感让他更加清醒。刚才纸上的分析、草图,还在他脑子里清晰地转着 —— 优势要抓牢,劣势要补上,机会要抓住,威胁要防住。第一步,从解决应天的内涝开始;第二步,赢得皇祖父的信任;第三步,建立自己的势力;第四步,…… 一步步走下去,直到把那把悬在头顶的 “朱棣之刀”,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像一道即将破土的裂痕。

“大明……” 他轻声念着这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 —— 不是冷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审视;还有一种磅礴的野心 —— 不是贪婪,是想要亲手改写命运、重塑时代的决心。

风又吹来了,带着远处护城河的水汽。他想起去年梅雨时,护城河里的水漫过堤岸,淹了岸边的柳树。现在想来,那不是 “天灾”,是 “人祸”—— 是排水系统太落后,是官员们不作为,是这个时代的 “技术” 跟不上需求。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神里闪着光,像是在对这沉睡的紫禁城,也像是在对这个时代,轻声宣告:

“你的排水系统,该升级了。”

暮色渐浓,宫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映在他脸上,把他的眼神衬得愈发坚定。

属于朱允炆的棋局,从这一刻起,正式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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