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叶锦年听完轻哼了一声,重新在床沿坐下。
他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捧着脸看着久哲。
这人居然真把知道的全交代了?
久哲坦然迎上他的视线,从容地颔首陪他沉默。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
久哲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闪动几下。
既然事情挑明到这......
他一直对叶锦年态度这么好,除了人是“hero太子爷”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久哲终于把压在心底许久的疑惑,说了出来:“说起你焦虑症的事。”
“我刚开始并不知道你有心理问题。”
“我始终想不明白。”
他眉头微蹙,“究竟是谁看不惯你,在你首发的当晚,特意往我房间塞了那张心理咨询师的名片。”
久哲还在一一排查,一一否定。
嗯?
叶锦年挑了挑眉,语气轻描淡写:“哦,那不是,我人缘还是很好的。”
“......”
久哲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你认真的吗”。
要是以前他那性格,他或许还会信。
但现在这个怼天怼地,嚣张得恨不得在基地横着走的人,说自己人缘好?!
叶锦年对久哲无声的质疑毫不在意。
反而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眨了眨眼:“名片是我塞的啊~”
这句话就像个深水炸弹,在房间里轰然炸开。
久哲猛地瞪大双眼,震惊得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反应甚至比刚才对峙时更剧烈!
他和淬寒通气之后,他一直在暗中调查。
反复试探每个可能的对象,费尽心思要找出那个在背后“使绊子”的人。
结果竟是你小子自曝?!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料到这个“假想敌”就是叶锦年本人!
叶锦年自顾自的解释着:“我想着你会因为这个下我首发来着。”
“结果第二天,你那态度啊,都带上怜悯了。”
他边说边摇头,语气端的惋惜。
但久哲分明从他那双含笑的眸子里,看到了明晃晃的嘲笑!
“我不是关心你?”
久哲气得差点咬到舌头,“我还说你这个资本,到底是动了谁的蛋糕?”
叶锦年笑得更欢了,眼尾都泛起了泪花:“我也没想到你看到那张名片会想到这个啊!”
他促狭地眨眨眼,“你不会还想到了,是我爸那边的什么商战手段吧?”
久哲默默移开视线......
“哈哈哈哈哈!”
叶锦年顿时会意,笑得整个人都在发颤。
他扶着床沿才没笑倒,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是这具身体的泪腺实在过于发达了。
待笑声渐歇,他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意。
当视线重新清晰时,发现久哲不知何时已经放松了紧绷的肩膀,眼镜下竟透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纵容。
四目相对的瞬间,叶锦年忽然觉得心头柔软了些许。
他和久哲其实没什么矛盾。
那些针锋相对,不过是因为那份天价合同,以及他自己想被下首发。
单说久哲这个人其实挺可爱的。
还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名片纠结了这么久......
叶锦年抿着嘴忍住笑意,缓缓坐直了身子。
见叶锦年终于收敛了笑容,久哲揉了揉眉心,彻底卸下了教练的架子。
算了,在这小子面前,自己早就没什么威严可言了。
“说正经的。”
久哲向前倾身,温和了许多:“你现在状态看起来稳定多了,是好转了些吧?”
叶锦年没有再和淬寒约的心理医生联系过,久哲也无从知道他的病情,只能用场上的状态推断他的情况。
没错。
久哲将叶锦年的性情转变,场上时神时鬼的操作,都将其归因于心理健康问题。
嗯。
这个推断听起来再合理不过。
叶锦年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可能?”
他这句话倒是说的严谨。
“你......”
久哲刚开口,那些到了嘴边的关切又生生止住。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立场要求叶锦年继续接受心理治疗。
以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此刻任何的劝说都显得虚情假意。
他最终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任由午后的阳光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你还不走?”
见久哲仍站在原地不动,叶锦年忍不住腹诽。
你......站着不嫌累吗?
叶锦年刚才对峙时为了气势足一些,特地站起来居高临下。
叶锦年是懒鬼。
现在事情谈完早就回床沿坐下了。
他反正是不懂,久哲现在还站那是为什么。
装货......
叶锦年偏过头,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
刚还说人家可爱呢!
转头又在嘴人了,这就是叶锦年啊!
久哲自知嘴上是说不过叶锦年的。
况且刚才看了眼手机,也确实该去盯赛训了。
他整理了下衣领,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都化作一声轻叹。
离开前
久哲终究还是没忘记来找叶锦年的初衷。
他走到门边,手指轻轻搭在门把上。
刻意问道:“你既然什么都清楚,怎么还愿意天天往hero跑?”
这话问得云淡风轻,但字里行间的深意两人都心知肚明。
叶锦年,你回hero不就是在“坐牢”吗?
ttg自由啊!
你快回去!不要在这带节奏了!!!
其实久哲更想说这句。
久哲并不需要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叶锦年一眼,便默默转身离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叶锦年知道久哲在暗示他现在走?
不,他不知道。
今天大脑过载......
又刚起床......
思考不来那么多事~
“弯弯绕绕我不懂啊久哲~”
他轻声着,任由身体向后倒去,重新陷进柔软的床铺。
才怪~
他不懂个屁。
纯粹就是想赖在这儿继续睡觉。
说到底,还是hero的床睡得最踏实。
对现在的叶锦年而言,hero算计他再多,这里依然是他最有归属感的地方。
熟悉的床铺,熟悉的气息,连空气都比别处更让人安心。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清融正一脸呆滞地,坐在对面床上盯着他看。
这人......是猪吗?
怎么能睡这么久?
照这个作息,他半夜肯定又要失眠。
那明天自己岂不是又要遭殃......
见叶锦年揉着眼睛坐起身,清融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
“哇!第三次起床。”
叶锦年迷迷糊糊地嘟囔着,金发睡得东翘一撮西翘一撮,像个毛绒绒的蒲公英。
清融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流年,你今天要不去和无畏睡吧。”
叶锦年瞬间清醒。
他微微眯起眼睛,歪着头打量清融,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你赶我?”
要是久酷在,他肯定会跳起来大骂叶锦年:哇!你还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