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林那疯癫的笑声，像一把钝刀子在每个人的神经上来回猛刮，刺耳又瘆人。
赵德和他身后的大米高管们，脸上一片死灰。
地狱的门？
万能钥匙？
天枢系统……那是什么鬼？他们听不懂，但光看王海林那副“同归于尽”的疯样，就知道，那绝对是江辰最重要的命根子！
现在，这根命根子，要被活活掐断了？
赵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腿肚子都在打颤。今天这一天的大起大落，比他过去十年炒股还刺激。
完了。
这次真完了。
被寄予厚望的救世主，自己好像也要翻车了？
然而，江辰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甚至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那个扭曲的王海林，眼神里，带着一丝看小丑表演的淡漠。
“地狱的门？”
江辰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瞬间把王海林的狂笑给砸得稀碎。
“王导，你有没有想过……”
江辰微微前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推开的，到底是谁的地狱？”
王海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
这句话，像一道冰冷的符咒，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江辰不再理他，转身看向身旁脸色煞白的林岚。
“林岚。”
“在。”林岚的声音，破天荒地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从业以来，她第一次遭遇这种级别的系统背刺。
“连接‘天枢’，实时状态，投到主屏幕上。”江辰的指令，平静得像是在说“来杯咖啡”。
“江导！”林岚猛地抬头，镜片下的瞳孔剧烈收缩，“风险太高！在确认‘钥匙’的攻击模式前，任何操作都可能导致系统彻底崩溃……”
“执行。”
江辰只用了两个字。
那语气里，带着一种“你按我说的做就行”的绝对自信。
林岚的嘴唇死死抿成一条线。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自己的终端上飞速操作。
下一秒，监看主屏幕的画面切换。
一个深邃如星空的界面浮现，无数光点组成的数据流如银河般流淌。
这就是“天枢”！
而就在界面的正中央，一个血红色的骷髅头警告窗口，猛地炸了出来！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超级密钥（代号：pandora）接入！】
【警告：底层协议被篡改！】
【警告：防火墙模块12、17、33……已强制离线！】
【警告：系统自毁程序激活！倒计时：59…58…57…】
一连串的红色警告，像疯了一样在屏幕上狂闪，把所有人的眼球都死死钉在了上面！
赵德眼前一黑。
自毁！还他妈带倒计时！
王海林的脸上，瞬间涌出病态的狂喜，他撑着地，像条蛆一样挣扎着想爬起来，亲眼见证这最后的毁灭。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江辰！你完了！你的一切都完了！一分钟！你的帝国，将在六十秒后，化为一堆垃圾数据！”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末日降临的时候。
江辰笑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跳秒的倒计时，像是在看一场蹩脚的魔术表演。
“林岚。”他又开口了。
“……在。”林岚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绝望的颤音。
“启动‘归墟’预案，第二阶段。”
归墟？
那不是用来做美术方案的预案吗？
林岚大脑一片空白，但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执行了指令。
当她输入最高权限，按下确认的瞬间。
奇迹，发生了。
屏幕上，那个血红色的、代表毁灭的倒计时，突然“啵”的一声，像个被戳破的肥皂泡，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邃到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
刚才那些被强制离线的防火墙，如同被唤醒的史前巨兽，在一瞬间全部重新上线，而且，体量比之前庞大了十倍不止！
它们没有去补漏洞。
而是……反向张开了一个更巨大的，包围圈！
【“归墟”协议启动。】
【“潘多拉”密钥已识别为“数据诱饵”。】
【反向数据溯源……启动！】
【目标信道已锁定！】
【反向入侵桥梁搭建中……10%…30%…70%…】
【桥梁搭建完毕！】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整个摄影棚内回荡。
王海林脸上的狂喜，彻底凝固成了一座滑稽的雕塑。
他像个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眼球暴突，死死地盯着屏幕，嘴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诱饵？
自己拼上一切送进来的“万能钥匙”，从头到尾……只是个鱼饵？！
林岚也傻了。
她看着屏幕上那条百分之百的反向入侵进度条，看着那个“潘多拉”密钥被“归墟”系统一层层剥开、解析、吞噬……
她瞬间明白了。
从江辰同意王海林那个狗屁不通的方案开始，不，从更早，从他察觉到有内鬼的那一刻起，这个局，就已经布下了！
王海林的所有表演，所有自作聪明，都只是在为这个陷阱，添砖加瓦！
江辰要的，从来就不是抓出一条小杂鱼。
他要的，是顺着这根鱼线，把那个躲在深海里钓鱼的混蛋，直接拖上岸！
赵德站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刷屏：
我他妈……到底是在跟一个导演合作，还是在跟一个国家级的战略欺骗单位合作？
高健扛着摄影机，镜头缓缓移动。
他没去拍屏幕，也没去拍瘫软如泥的王海林。
他的镜头，稳稳地，重新锁定了江辰。
这，才是风暴的中心。
这，才是这个时代，最值得记录的风骨。
江辰缓步走到王海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彻底废掉的男人。
“我放你进来，是想看看你背后的人，胃口到底有多大。”
“现在看来，他们的胃口，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江辰的目光，重新投向主屏幕。
此刻，反向追踪已有了结果。
一张巨大的全球网络地图浮现，一道猩红色的数据流，从京城这个摄影棚出发，跨越大陆与海洋，最终，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了一个位于北美西海岸的坐标点！
坐标点旁，一个名字，缓缓浮现。
【利维坦之巢】
“理事会……”江辰看着那个名字，轻声念了出来，“还真是起了个好名字。”
他转过身，没再看地上的王海林，仿佛那只是一团垃圾。
高健带领的行动组无声上前，将失魂落魄的王海林，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走。
摄影棚内，恢复了寂静。
江辰拿起手机，拨通了雷宏的号码。
电话秒接。
“江导……”雷宏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紧张与期待。
江辰没有汇报战果，只是平静地，下达了新的指令。
“雷总，手机……可以备料生产了。”
“另外，”江辰的嘴角，勾起一抹让林岚都感到心跳加速的弧度，“发布会的时间，改一改。”
“我要把发布会，开到敌人的家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