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那声微弱的“吵”字还在空气中回荡,门内跪伏的玉尸如同最虔诚的奴仆,连颤抖都停止了,静默得如同真正的玉雕。
桥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王凯旋张着嘴,看看门内跪了一地的玉尸,又看看担架上重新闭目仿佛睡着的沈惊鸿,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就……完事儿了?”
胡八一喉结滚动,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走到沈惊鸿身边,低声问:“老沈,你怎么样?”
沈惊鸿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只是极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但眉宇间那份疲惫几乎要溢出来。
雪莉杨立刻拿出水壶,小心地给他喂了点水。
孙教授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恐惧、敬畏、狂热交织在一起。他喃喃自语:“言出法随?不对……是位格的绝对压制……这些玉精怨魄和尸舞俑,在祂面前连抬头都不敢……”
“‘祂’?”胡八一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眼神锐利地看向孙教授。
孙教授一个激灵,意识到失言,连忙摆手:“没……没什么……我是说,沈同志的力量,真是深不可测……”
胡八一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但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他转向那洞开的大门和门内跪伏的玉尸,沉声道:“不管怎样,危机暂时解除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溜啊!”王凯旋心有余悸地指着门内,“这鬼地方邪乎得很,老沈现在这样,再来点幺蛾子咱们可顶不住!”
老葛也点头附和:“胖子说得对,此地不宜久留。”
雪莉杨却沉吟道:“外面伪龙的威胁未必解除,这‘瑶池’虽然诡异,但惊鸿似乎能克制它们。而且,‘墟瞳令’指引我们来到这里,或许真有重要的线索。”
她的目光投向祭坛上方那具被寒雾笼罩的水晶棺椁。
孙教授立刻来了精神:“没错!杨参谋说得对!来都来了,岂能空手而归?那棺椁里很可能藏着西王母长生的秘密,或者与‘终极’相关的关键信息!有沈同志在,安全应该有保障!”
“有个屁保障!”王凯旋急了,“老沈都这样了,还能指望他几次?刚才那一下指不定又耗掉半条命!”
众人意见不一,目光都集中到了胡八一身上。
胡八一看着门内寂静的宫殿,又看了看虚弱不堪的沈惊鸿,心中权衡利弊。最终,他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
“我和胖子再进去一趟,目标明确,只看那具水晶棺。杨参谋,老葛,你们守在门口,一旦有变,立刻接应我们撤退。孙教授,你跟我们进去,负责辨认物品,但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好!”孙教授迫不及待地答应。
王凯旋虽然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拍了拍胸脯:“得,胖爷我再陪你走一遭!”
叮嘱好雪莉杨和老葛后,胡八一深吸一口气,和王凯旋、孙教授再次踏入了白玉宫殿。
这一次,那些跪伏的玉尸毫无反应,如同死物。三人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空气中弥漫着那股陈腐的药香和玉尸身上散发的冰冷死气。
他们快步走到中央祭坛。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那水晶棺椁的华美与诡异。棺椁通体由毫无杂质的寒冰水晶雕成,表面刻满了繁复的鸟兽云纹,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周围的白色寒雾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转,隔绝了窥探。
胡八一示意王凯旋警戒四周,自己则和孙教授凑近棺椁。
透过朦胧的寒雾,隐约能看到棺内躺着一个身影,似乎穿着极其华丽的服饰,但面容模糊不清。
“怎么打开?”胡八一问道。这棺椁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是一个整体。
孙教授推了推眼镜,仔细研究着棺椁表面的纹路,很快,他在棺盖中心位置发现了一个与大门上类似的、但更加复杂的莲花凹槽,只是这个凹槽中心,还有一个圆形的孔洞。
“这里……需要钥匙……”孙教授指着那个孔洞,眉头紧锁,“而且,似乎需要两种不同的能量同时注入莲花凹槽和钥匙孔才能开启。”
“钥匙?”胡八一皱眉,“我们哪有钥匙?”
孙教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了门外的沈惊鸿,或者说,是飘向了他手中那柄黑金古刀。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或许……不需要实体钥匙。沈同志的黑金古刀……或者他本身的力量,可能就能模拟出‘钥匙’的能量特征。”
胡八一脸色一沉:“不行!不能再让老沈冒险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跪伏的玉尸身上,心中一动:“这些玉尸……她们胸口都被掏空了,掏走的是什么?会不会就是‘钥匙’?”
孙教授一愣,随即眼中一亮:“有可能!传说中西王母掌握不死药,这些玉尸可能是试药或者某种仪式的产物,她们被掏走的‘心’,或许就是某种能量结晶!”
就在这时,王凯旋突然低呼一声:“老胡!你看那儿!”
胡八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祭坛后方,阴影之中,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白玉台,上面供奉着什么东西。
两人小心地绕过去,发现那白玉台上,果然供奉着一枚鸡蛋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白光与浓郁生机的玉髓!
这玉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乳白色的光晕在流动,与周围冰冷的死气和那陈腐药香格格不入。
“就是它!”孙教授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生生造化玉髓! 传说中能肉白骨、活死人的神物!这些玉尸被掏走的‘心’,凝聚的精华恐怕就在于此!”
胡八一小心地拿起那枚玉髓,入手温润,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让他精神一振,连掌心的伤口都传来麻痒愈合的感觉。
“好东西啊!”王凯旋眼睛都直了。
胡八一将玉髓握在手中,看向那水晶棺椁。现在,“钥匙”似乎找到了。但那个莲花凹槽,依然需要能量激活。
孙教授也看向棺椁,眼神狂热:“现在,只差激活凹槽的能量了……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用‘墟瞳令’……”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那具一直静静躺卧的水晶棺椁,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己微微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