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闻言,眼中精芒一闪,随即朗声长笑:荒谬!我华山乃全真教嫡传,承袭重阳祖师道统,所修皆是玄门正宗功法。紫霞神功更是郝大通祖师亲传,岂会是什么邪门武功?
他袖袍一挥,一道纯正的紫气在掌中流转:诸位且看,这紫霞真气中正平和,暗合道家阴阳相生之理,哪有一丝邪气?
虬髯大汉厉声道:休要狡辩!裕王殿下就是练了你的功法才......
且慢!岳不群突然打断,语气转为凝重,你口口声声说裕王走火入魔,可曾亲眼所见?殿下具体是何症状?
那大汉一时语塞,支吾道:这...太医诊断......
岳不群冷笑一声:连症状都说不清楚,就敢来我华山拿人?他负手而立,周身紫气缭绕,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若真要论个明白,不妨请裕王殿下亲自来华山对质。我岳不群行事光明磊落,所传功法更是堂堂正正的道家玄功,绝无半点虚假!
这番话掷地有声,配合着他周身流转的纯正紫霞真气,竟让那些官差一时踌躇不前。虬髯大汉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没料到岳不群如此理直气壮。
就在虬髯大汉进退两难之际,山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呵斥:
废物!朝廷养你们何用?区区一个江湖门派都拿不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月白儒衫的中年文士负手而来。他面如冠玉,手持一柄描金折扇,看似儒雅,眼中却透着阴鸷。
虬髯大汉顿时如见救星,连忙躬身行礼:冯大人!他心中暗骂这书呆子懂个屁,江湖顶尖高手岂是人数能堆死的?面上却谄媚道:这华山派确实有些门道,我等力有不逮。但冯大人出马,定能手到擒来!
冯姓文士轻摇折扇,满意地颔首。他上下打量着岳不群,嗤笑道:你就是岳不群?看着也不过如此。本官给你个机会,现在束手就擒,还能少吃些苦头。
岳不群目光微闪,已看出此人修为约在七品下,放在江湖上也算一方高手了。可惜眼力太差,竟看不出自己已达九品之境。
这位大人,岳不群淡然道,岳某自问从未触犯王法,不知...
住口!冯姓文士厉声打断,你蛊惑裕王殿下修炼邪功,罪证确凿!他折扇一合,指向岳不群,来人!给我拿下!
岳不群摇头轻叹,正要出手,忽听山上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想动我们掌门?先过我们这关!
只见数十名华山弟子从山道涌下,为首的正是梁冲发。他赤裸上身,浑身肌肉如铁铸般隆起,每一步都在石阶上留下深深脚印。
铁脊梁梁冲发在此!他怒吼一声,挡在岳不群身前,谁敢动我掌门师叔!
紧接着,一道白影闪过,陆冲有骑着一头雪白灵猿从天而降,身后还跟着三只威风凛凛的金毛灵犬。
灵兽园陆冲有,请指教!他手中翠玉短笛一横,三只灵犬立即龇牙咧嘴地摆出攻击姿态。
又听的一声剑鸣,岳灵珊手持淑女剑飘然而至,剑尖直指冯姓文士:华山岳冲灵,领教大人高招!
转眼间,十几名华山精锐弟子已将官差团团围住。更令冯姓文士心惊的是,这些弟子最弱的也有五品修为,其中几人甚至已达六品!
虬髯大汉面如土色,凑到冯姓文士耳边低语:大人,这些弟子...
闭嘴!冯姓文士厉喝,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色。他强自镇定,折扇指向岳不群,岳不群,你就只会躲在弟子身后吗?
岳不群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忽听山顶传来一声长啸:
华山封不平在此!
一道青色剑光如流星般划过长空,封不平脚踏飞剑,瞬息而至。他冷眼扫过一众官差,最后目光落在冯姓文士身上:七品下?也敢来我华山撒野?
冯姓文士终于色变,他虽狂妄,却也看得出封不平至少有七品上的修为!
就在此时,又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华山成不忧来也!
只见成不忧手持重剑,每一步踏出都震得地面微颤。他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老子很久没砍过官差了,今天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冯姓文士额头渗出冷汗,手中折扇微微发抖。他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华山派,竟有如此多高手!
好!好得很!他强撑着冷笑,岳不群,你华山派是要造反不成?
岳不群终于缓步上前,轻轻挥手示意弟子们退下。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冯姓文士:冯大人,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随着他这一步踏出,九品宗师的威压如山岳般倾泻而下。冯姓文士只觉呼吸一滞,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你...你...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终于意识到眼前之人的可怕。
岳不群负手而立,紫袍无风自动:岳某最后问一次,裕王殿下究竟出了何事?若再有一句虚言...他眼中紫芒一闪,就别怪岳某不讲情面了。
### 争功
冯玉堂脸色铁青,手中折扇地展开,正欲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华山掌门。谁知华山众人那边,反倒先吵作一团。
让老夫来!秃笔翁一个箭步冲出,手中判官笔寒光闪闪,老夫新创的铁画银钩正好拿这厮试招!
放屁!黑白子一把拽住他后领,你那破笔头还是留着写大字吧!这等货色,我玄阴指三招就能拿下!
两人拉扯间,刘正风施施然走到前面,轻抚琴弦道:二位贤弟稍安勿躁。刘某许久未动筋骨,正好给门下弟子演示演示衡山剑法...
刘师兄此言差矣!封不平突然插话,长剑已然出鞘三寸,此人擅闯华山,理当由我剑宗处置!
成不忧直接拔剑在手:放你娘的屁!老子执法堂还没发话呢!
那边冲字辈的弟子也不甘示弱。令狐冲抱着酒葫芦摇摇晃晃:诸位师叔,这种小角色何须劳烦你们?弟子最近新悟了几招...
大师兄你喝多了吧?梁冲发拍着铁铸般的胸膛,要打也是我这个做师弟的先上!
陆冲有骑在雪猿肩上,笑嘻嘻道:梁师兄,你那铁脊梁太慢,还是让我这百兽阵先会会他!
都闭嘴!岳灵珊柳眉倒竖,淑女剑直指冯玉堂,这人刚才对爹爹出言不逊,该由我来教训!
冯玉堂气得浑身发抖——他堂堂七品高手,何时被人当成砧板上的鱼肉般争来抢去?
你们......他折扇指着吵作一团的华山众人,话都说不利索了。
最让他憋屈的是,那个该死的岳不群居然背着手站在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门下争抢,仿佛在看戏一般!
够了!冯玉堂暴喝一声,折扇猛地一合,本官今日就要......
都让开!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话。只见百兽老人拄着藤杖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三头吊睛白额猛虎,这厮归老夫了!正好新驯的虎崽子缺个活靶子!
封清扬不知何时坐在树梢上,灌着酒笑道:老毒物,你这就不讲理了。要论先来后到,该是老头子我先出手才是。
冯玉堂终于忍无可忍,折扇中突然射出三枚透骨钉,直奔岳不群面门而去:给我死!
叮叮叮!
三声脆响,透骨钉被三道不同剑气同时击落。只见令狐冲、梁冲发和岳灵珊的剑尖在空中相碰,三人面面相觑。
大师兄你抢我猎物!
明明是小师妹你手快!
两位师兄,承让了!
冯玉堂彻底崩溃了——他全力一击,居然成了华山弟子们斗嘴的由头?!
岳不群终于轻咳一声,缓步上前:冯大人,看来我华山弟子都很热情啊。他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气得发抖的冯玉堂,不如这样,您随便挑一个?
这句话成了压垮冯玉堂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狂吼一声,折扇中机关尽出,数十枚暗器如暴雨般射向华山众人!
都给我去死!
岳不群望着眼前吵吵嚷嚷的同门和弟子们,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前世众叛亲离的场景在脑海中闪过——那时他机关算尽,却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而今日,这些人为护他周全,竟敢与朝廷叫板,争着抢着要替他出头。
这就是...家人吗?岳不群在心中轻叹,眼角竟有些湿润。他忽然觉得,重生以来所有的筹谋与付出都值得了。有这样一群人在,华山复兴绝非空谈。
都安静。岳不群抬手轻压,声音不大却让全场瞬间寂静。他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梁冲发身上:梁发,你替为师会一会这位冯大人。
梁冲发闻言一愣,随即大喜过望,铁塔般的身躯激动得微微发颤:弟子领命!
正好检验你的混元功和新晋七品下的实力。岳不群嘴角含笑,却又严肃叮嘱,记住,点到为止,别打死了伤残了,到时候不好交代。
师父放心!梁冲发拍着胸膛砰砰作响,弟子保证让他全须全尾地回去!说着大步走向场中,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
从冯玉堂的暗器打出去,到岳不群回想往事,再到吩咐梁发上场,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就在冯玉堂的暗器即将袭至众人面门之际,梁冲发周身突然爆发出浑厚的混元真气。他双臂一展,竟在身前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墙。那些喂了剧毒的暗器撞在气墙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声响,却再难寸进。
混元...铁壁!
梁冲发一声低喝,气墙骤然扩张,将射向华山众人的暗器尽数挡下。他双足稳稳扎入地面三寸,竟是以一己之力护住了身后所有人!
冯玉堂见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顿时气笑了:岳不群,你羞辱本官?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送死?
梁冲发不恼不怒,只是憨厚一笑,抱拳行礼:华山梁冲发,请冯大人赐教。
话音未落,他浑身肌肉骤然绷紧,皮肤泛起古铜色光泽。这正是混元功小成的标志——混元护体罡气!
冯玉堂见状瞳孔微缩,终于收起轻视之心。他折扇一展,七枚透骨钉悄无声息地射出,直取梁冲发周身要穴!
叮叮叮——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透骨钉竟如击中精钢般纷纷落地。梁冲发纹丝不动,只是衣袍上多了几个白点。
冯大人,他挠挠头,这种小玩意儿就别拿出来丢人了吧?
冯玉堂脸色铁青,折扇突然变形,化作一柄细剑。他身形如鬼魅般闪至梁冲发身后,剑尖直刺后心!
小心!观战的岳灵珊忍不住惊呼。
却见梁冲发不闪不避,反而深吸一口气。就在剑尖及体的瞬间,他后背肌肉突然如波浪般涌动,竟将细剑生生夹住!
混元一气!
梁冲发一声暴喝,周身气劲爆发。冯玉堂只觉一股巨力传来,细剑脱手飞出,整个人踉跄后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封不平拍案叫绝,这混元功练得漂亮!
成不忧更是哈哈大笑:掌门的徒弟,能差到哪去?
场中,梁冲发并未乘胜追击,反而捡起细剑双手奉还:冯大人,您的兵器。
这彬彬有礼的举动,比直接击败冯玉堂更让他难堪。他一把夺过细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小子,你找死!
突然,他袖中滑出一枚漆黑如墨的暗器,直射梁冲发面门!
小心!是东厂的阎王帖刘正风急声提醒。
梁冲发却不慌不忙,右手在胸前划了个半圆。诡异的是,那枚来势汹汹的暗器竟如陷泥沼,在他掌心三寸处缓缓旋转起来。
混元...无极!
随着一声低喝,梁冲发双手一合,那枚阎王帖竟被他用混元真气生生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