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岛的港口里,咸腥的海风卷着渔获的气息,拍打着朱亮祖的战船“破浪号”。他站在船舷边,手里把玩着一枚从马尼拉抢来的铜钱,铜钱上“洪武通宝”四个字被摩挲得发亮。身后,副将陈德快步走来,手里捧着份海图:“将军,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使者来了,说愿意借咱们十艘武装商船,条件是事成之后,让他们在马尼拉开商栈。”
朱亮祖冷笑一声,将铜钱抛起又接住:“荷兰人倒是会做生意。告诉他们,船可以借,但商栈得开在台北,马尼拉是咱们的。”
“要是他们不答应呢?”
“不答应?”朱亮祖眯起眼,看向南洋的方向,“那就让他们看看,咱们刚从澳洲抢来的那批火铳,是不是比他们的毛瑟枪厉害。”
陈德应声而去,朱亮祖却想起三天前截获的那艘官船——船上除了粮食,还有两份盖着朱红大印的文书,上面写着“南洋省”“澳洲省”字样。他当时就把文书撕了,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硌着:朱元璋这是铁了心要把那些殖民地攥在手里啊。
“将军,朱棣在澳洲修驿道呢,听说征了不少毛利人,给的工钱是盐巴。”另一个副将郑遇春凑过来,递上块烤红薯,“这是刚从土着手里换的,甜得很。”
朱亮祖咬了口红薯,甜香混着焦皮的苦味在舌尖散开:“朱棣那小子,就会玩这些笼络人心的把戏。”话虽如此,他却把红薯皮吐在海里,盯着远处岛上的屯田——那里的汉人正和土着一起翻地,炊烟袅袅,倒像幅太平景象。
“将军,咱们抢了马尼拉的粮,朱元璋肯定会派水师来。廖永忠的福船快得很,要不要先避避?”郑遇春有些担心。
“避?”朱亮祖把红薯核扔向海鸥,“廖永忠算什么?当年在鄱阳湖上,他还跟在我屁股后面学掌舵呢。”他忽然压低声音,“我收到信,欧洲的西班牙人想跟咱们做笔交易——他们给咱们五十门佛郎机炮,咱们帮他们把英国人赶出墨西哥。”
郑遇春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有了佛郎机炮,别说廖永忠,就是朱棣的堡垒也能轰开!”
“急什么。”朱亮祖摸出怀表,那是从一个英国商人手里抢来的,金壳子在阳光下闪得晃眼,“西班牙人要的是墨西哥的银矿,咱们要的是南洋的香料。等拿到炮,先把马尼拉的香料仓库占了,再回头收拾朱棣的澳洲。到时候,这南洋和澳洲,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正说着,陈德匆匆回来,脸上带着喜色:“荷兰人答应了!他们不仅借船,还愿意派三十个炮手来教咱们用炮!”
“好!”朱亮祖一拳砸在船舷上,震得几只海鸥飞起来,“告诉荷兰人,炮明天就得送到,不然咱们就去抢他们的巴达维亚港!”
陈德刚走,了望手在桅杆上喊:“将军,南边有船队!挂着大明的旗号!”
朱亮祖拿起望远镜,镜片里出现了熟悉的福船身影,为首那艘的帆上绣着个大大的“廖”字。他冷笑一声,把望远镜递给郑遇春:“廖永忠来得正好,让弟兄们把抢来的粮食搬上荷兰人的船,咱们去澳洲‘做客’,给朱棣送份大礼。”
郑遇春看着望远镜里越来越近的船队,咽了口唾沫:“将军,咱们不跟廖永忠打?”
“打什么打。”朱亮祖转身往船舱走,“朱元璋把南洋设成了行省,廖永忠肯定死守马尼拉,咱们偏去他顾不上的澳洲。朱棣不是爱修驿道吗?咱们就给他炸了,让他知道,这行省的印信,不是那么好拿的。”
船舱里,几个土着首领正等着,他们是朱亮祖用盐巴和铁器拉拢来的。见朱亮祖进来,纷纷起身行礼,嘴里说着生硬的汉话:“将军,要打澳洲,我们出人!”
朱亮祖拍了拍为首的毛利人头领肩膀:“好弟兄!等占了澳洲的堡垒,里面的盐和布,全给你们!”
首领们欢呼起来,用骨刀敲着盾牌,声音震得舱顶落灰。朱亮祖看着他们黝黑的面孔,忽然想起朱元璋的画像——那张脸总是板着,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他嗤笑一声,给自己倒了杯朗姆酒,酒液金黄,是从西班牙人那里换来的。
“传令下去,船队转向东南,目标澳洲!”朱亮祖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阳光一饮而尽,“让朱棣看看,他的行省,能不能挡得住咱们的刀!”
船身缓缓转向,荷兰人的武装商船跟在后面,炮口闪着冷光。朱亮祖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台湾岛,又看了看手里的“洪武通宝”,忽然觉得这铜钱上的字有些刺眼。他把铜钱扔进海里,溅起的水花很快被船尾的浪涛吞没。
“等我占了澳洲,就铸新钱,上面刻我的名字!”他对着海风大喊,声音被浪涛卷走,只剩下船头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应和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