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茨茅斯军港的晨雾还未散尽,潮湿的空气里混着海水的咸腥与铁锈的味道。码头工人正扛着木箱往战舰上搬运弹药,靴底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谁也没注意到,三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搬运工”混在人群中,袖口下藏着闪着冷光的特制短刃——他们是天枢密探中的林深、秦风和赵岩,奉朱元璋的密令,前来执行对英国海军的报复。
“左侧第三艘,‘无畏号’战列舰,英国最新下水的主力舰。”林深压低声音,眼角的余光扫过那艘体量庞大的战舰,船身漆黑,桅杆如林,炮口在雾中若隐若现,“情报说,这船的船底装甲用了新炼的钢材,他们自以为坚不可摧。”
秦风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再硬的壳子,也经不住‘蚀骨水’的折腾。”他怀里揣着个陶瓶,里面装着天枢密探特制的腐蚀剂,无色无味,却能在三天内腐蚀掉三寸厚的钢板,“昨天夜里摸了船坞的图纸,船底龙骨接缝处是弱点,咱们分三路,各找一艘旗舰下手。”
赵岩点点头,指了指远处正在检修的“王权号”:“那艘是英国皇家海军的象征,我去那边。记住,午时雾散前必须撤离,港口的巡逻队换班时间就在那会儿。”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像水滴融入大海般钻进不同的船坞。林深顺着“无畏号”的锚链悄悄爬下,海水冰凉刺骨,他屏住呼吸,摸索到船底龙骨的接缝处,将陶瓶里的腐蚀剂小心翼翼地倒了上去。液体接触钢板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轻响,在海水中晕开一圈无形的涟漪。
“喂!那边那个搬运工,过来搭把手!”一个英国水兵站在船舷边喊道,手里挥着根缆绳。
林深心里一紧,随即抓起身边的一根粗麻绳,粗着嗓子应道:“来咯!”他故意弓着腰,走路摇摇晃晃,装作力气不大的样子,帮着水兵把缆绳固定在码头的桩子上。水兵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天气,林深趁机往他脚下的木板缝里塞了个小小的定时引信——不是为了爆炸,只是为了午时巡逻队换班时制造点混乱,方便撤离。
与此同时,秦风正在“荣耀号”的船坞里。他伪装成修船的铁匠,手里拿着把沉重的锤子,叮叮当当敲着船身的铆钉,眼睛却死死盯着船体侧面的弹药舱位置。趁着监工转身的功夫,他飞快地将一包硫磺粉末混进了堆放的火药桶里——这东西单独不会爆炸,但遇到火星就会剧烈燃烧,足以让弹药舱变成个大火炉。
“你这手艺不行啊,”监工走过来,用手里的鞭子指着他敲的铆钉,“这么松,想让船在海里散架吗?”
秦风抬起头,脸上抹着黑灰,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老板,这船太硬,锤子都抡不动,您多给几个工钱,我给您敲结实点?”
监工被他逗乐了,骂了句“穷鬼”便走开了。秦风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又往另一堆火药桶里撒了些磷粉,这才继续埋头敲铆钉,声音响亮,却没再用力。
赵岩的行动最惊险。“王权号”的甲板上站满了英国皇家密探局的人,他们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腰间的佩剑闪着寒光。赵岩伪装成送水的杂役,推着一辆水车慢慢靠近,水桶里藏着他的武器和另一瓶腐蚀剂。
“站住!”一个密探拦住他,手按在剑柄上,“有通行证吗?”
赵岩放下水桶,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那是昨天从一个真杂役身上“借”来的,他故意让纸沾上些水渍和油污,显得更真实。“大人,我是新来的,管事说送完这桶水就让我去领工钱。”他低着头,声音带着些怯懦。
密探接过通行证看了看,又打量了他半天,突然问道:“‘王权号’的主桅杆高多少?”
赵岩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个陷阱,真正的杂役不可能知道。他眼珠一转,苦着脸说:“大人,我昨天才来,只知道这桅杆比我老家的槐树高多了,具体多少……我哪敢问啊。”
密探被他这副老实巴交的样子骗了,挥挥手让他过去。赵岩推着水车走上甲板,心脏砰砰直跳,眼角的余光看到船长室里有人正在翻阅文件,正是英国皇家海军的上将。他不动声色地将水车推到船尾,趁着没人注意,将腐蚀剂倒在了连接船舵的铁链上——这东西最不经腐,用不了两天就会锈得死死的,到时候“王权号”就得在海上跳“摇摆舞”了。
午时的钟声终于敲响,雾渐渐散去,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军港的水面上,泛起点点金光。突然,几个船坞里同时冒出浓烟——那是林深埋下的定时引信开始发挥作用,浓烟不大,却足够让巡逻队手忙脚乱。
“着火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军港里顿时乱了起来。巡逻队的人提着水桶跑来跑去,监工们扯着嗓子骂人,码头上的工人四处躲闪,场面一片混乱。
“撤!”林深在“无畏号”的船坞里低声喊道,趁着混乱钻进人群。秦风已经摘了铁匠的围裙,混在跑乱的工人里往港口外移动。赵岩最从容,他推着空水车,慢慢悠悠地跟着疏散的人群走,还不忘对一个指挥交通的密探点头哈腰:“大人辛苦,大人辛苦。”
三人在港口外的一间小酒馆汇合时,都松了口气。林深脱下湿透的外套,里面的衣服还在滴水:“‘无畏号’的龙骨算是废了,不出三天,准得在海里沉个底朝天。”
秦风抹了把脸上的黑灰:“‘荣耀号’的弹药舱要是开火,能把船顶掀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用。”
赵岩端起酒馆老板递来的麦酒,一饮而尽:“‘王权号’的船舵链锈死了,下次出海,就得看上将有没有本事让船走直线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朴茨茅斯军港指挥中心里,英国皇家密探局局长正对着一堆报告大发雷霆。“又是这样!”他将报告摔在桌上,“船底莫名腐蚀,火药里混进杂质,连船舵链都出了问题——这分明是天枢密探的报复!”
旁边的副官小心翼翼地说:“局长,要不要加强戒备?我看他们可能还没离开。”
局长烦躁地摆摆手:“加强戒备?我们的人连影子都没看到!从今天起,所有船坞加派三倍人手,凡进出人员,哪怕是只老鼠,都得搜身!”
而在千里之外的明朝皇宫,朱元璋正拿着天枢密探传回的密报,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英国佬以为炸了咱们的运兵船就没事了?”他把密报扔给身边的朱文正,“让林深他们撤回来吧,这一轮报复够他们头疼一阵子了。告诉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法国的私掠船基地。”
朱文正接过密报,看着上面详细记录的破坏细节,忍不住赞叹:“林深他们这手够巧的,不动声色就把三艘主力舰废了,比直接炸掉更解气。”
“解气?”朱元璋哼了一声,“这只是开始。欧盟想动咱们的海上航线,就得有承受代价的觉悟。”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法国西海岸一点,“让秦风他们盯紧这里,等英国佬的麻烦够多了,就轮到法国人了。”
此时的朴茨茅斯军港,“无畏号”的舰长正在怒斥修船的工匠:“怎么回事?船底的钢板怎么会变成这样?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
工匠拿着锤子敲了敲被腐蚀的钢板,声音发空:“大人,这不是海水腐蚀的,倒像是……被什么化学品烧过。”
舰长脸色铁青,他想起了不久前大西洋上的拦截行动,想起那些沉入海底的明朝士兵,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那些东方的密探,就像附骨之疽,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在你最得意的时候,给你狠狠一击。
“荣耀号”的弹药官则在对着一桶火药发愁,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他不敢上报,只能偷偷把这桶火药混进要销毁的废料里——要是让上将知道弹药被人动了手脚,他的职位怕是保不住了。
最头疼的是“王权号”的舵手,他发现船舵越来越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让船在港口里转个完整的圈。“这船怕是出海不成了,”他对着副舵手叹气,“咱们怕是要被调到‘无畏号’去,可听说那船也出了问题……”
夕阳西下时,林深、秦风和赵岩已经坐上了前往法国的商船。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朴茨茅斯军港,赵岩突然笑了:“你说,等他们发现船出问题的时候,会不会以为是闹鬼了?”
林深摇摇头:“他们会知道是我们干的,这样才叫报复——让他们明知道是谁做的,却抓不到人,这种无力感,比炸沉船更让他们难受。”
秦风望着海平线,那里的天空被染成了金红色:“下一站是法国,听说他们的私掠船基地防守很严。”
“再严也有缝隙。”林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只要是人为的防线,就一定有弱点。”
商船渐渐驶入深海,将朴茨茅斯军港的灯火远远抛在身后。海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带着远方的咸腥与未知的挑战。而在他们身后,英国皇家海军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一场由腐蚀剂、硫磺粉和锈死的铁链引发的混乱,正在军港里悄然蔓延,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还将扩散到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