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晚抱着沈砚冲进百工司大门时,木架上的青铜齿轮还在吱呀转动,作坊里残留的硫磺味混着血腥味,让空气都变得沉重。她脚步不停,直奔林伯生前的书房——那位曾为护梭联盟打造无数破阵器械的老工匠,临终前说过要把“能救长安”的东西留在书房,眼下沈砚危在旦夕,暗族通天阵压境,这东西或许就是唯一的希望。
“轻晚,你先把沈砚放在石台上,我用魂狐灵力稳住他的气息。”玄墨跟在身后,九条尾巴泛着暖绿光晕,刚要靠近沈砚,就听见书房里传来“哗啦”一声——像是纸张燃烧的脆响。苏轻晚心头一紧,猛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林伯书桌前,一个穿灰布工匠服的男子正举着明火,往一卷泛黄的图纸上凑,火焰已经舔舐到图纸边缘,黑色灰烬簌簌落在地上。那是林伯亲手绘制的百工秘图!
“住手!”苏轻晚厉声喝止,染梭瞬间在掌心凝出金光,直逼那工匠后背。可对方像是早有准备,猛地转身,脸上露出阴狠的笑:“苏护梭使?来得正好!大首领说了,这破阵图纸绝不能留,要让你们永远都破不了通天阵,永远都只能看着长安被踏平!”
说话间,他竟直接将整卷图纸往火盆里扔去!苏轻晚伸手去抢,却被工匠甩出的黑芒阻拦——那黑芒带着蚀魂之力,和暗族士兵的气息如出一辙!她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百工司的工匠,是暗族安插的卧底!
“你找死!”苏轻晚怒极,金光暴涨欲劈向卧底,可余光瞥见火盆里的图纸已经燃起明火,心里又急又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铜色的影子突然从房梁上跃下,带着破空的锐响,直砸向卧底的后脑勺——
“砰!”是卫辰!他攥着那枚从不离身的青铜钥匙,钥匙顶端还沾着木屑,显然是早就察觉不对,一直躲在暗处。卧底被砸得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卫辰不等苏轻晚开口,立刻伸手从火盆里抢出图纸,可图纸边缘已经被烧得焦黑,中间画着通天阵结构的部分,也只剩残缺的线条。
“完了……”苏轻晚看着残缺的图纸,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沈砚的气息越来越弱,石台上的血迹还在蔓延,若是没了破阵方法,别说救沈砚,整个长安都撑不过三日。玄墨蹲在沈砚身边,尾巴的绿光都黯淡了几分:“难道林伯前辈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卫辰却突然蹲下身,翻了翻那晕过去的卧底的衣襟,手指触到一个硬邦邦的布包时,眼睛猛地亮了:“轻晚,你看这个!”他掏出布包打开,里面竟躺着另一卷完好无损的图纸,纸张质地和烧毁的那卷一模一样,连林伯特有的朱砂批注都清晰可见——这才是真正的百工秘图!
“怎么会……”苏轻晚又惊又喜,接过图纸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画着通天阵的脉络,甚至标注出了阵眼的薄弱点,而在图纸最下方,还有一行醒目的朱砂字:“灵族圣地深处,藏反灭世阵,需狐、灵、人三族血脉共融,方可激活破阵。”
“反灭世阵?”卫辰凑过来,指着图纸上画的灵族圣地地图,“林伯前辈早就料到暗族会来偷图纸,所以故意做了一卷假的放在明处,把真图纸藏在卧底身上——他知道暗族卧底一定会来抢假图纸,却想不到真图纸会被自己人‘带’过来!”
苏轻晚看着图纸上熟悉的字迹,眼眶突然发热。林伯生前总说“百工之人,要为长安留条后路”,原来他早就把所有希望都藏在了这卷图纸里。她急忙将图纸递给卫辰:“快看看,有没有能救沈砚的办法?他被暗族黑芒伤了心脉,普通灵力根本压不住蚀魂之力。”
卫辰接过图纸,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动,突然停在一处画着“圣石”的标注上:“这里!反灭世阵的阵眼需要圣石催动,而圣石能净化蚀魂之力!只要我们能到灵族圣地,找到圣石,说不定能救沈砚!”
玄墨立刻抬起头,绿光重新亮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就走!我能带着沈砚用魂狐瞬移,最多半日就能到灵族圣地!”
“等等。”苏轻晚突然按住图纸,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的角落——那里没有画阵图,而是画了一把小小的铁锤,铁锤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字迹比其他地方更轻,像是林伯用尽最后力气写的:“我残魂藏灵族圣石,遇染梭金光即醒,助你破阵。”
残魂?苏轻晚猛地攥紧图纸,心脏狂跳。林伯不仅留下了破阵方法,竟还把自己的残魂藏在圣石里?百工之人一生铸器,最后连魂魄都要为护长安尽一份力,这份情谊让她鼻尖发酸。
“轻晚,怎么了?”卫辰见她突然愣住,疑惑地问道。苏轻晚刚要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百工司学徒的呼喊:“卫传人!苏护梭使!不好了!暗族的追兵到门口了,他们说要找那个晕过去的卧底,还要抢……抢图纸!”
苏轻晚立刻回过神,将图纸紧紧卷起来塞进怀里,染梭重新凝出金光:“卫辰,你带着沈砚从后门走,去东宫找狐长老,让他提前集结狐族战士,我们在灵族圣地汇合。玄墨,你跟我断后,不能让暗族知道图纸的事!”
“那你小心!”卫辰弯腰抱起沈砚,沈砚的头歪在他肩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卫辰咬了咬牙,转身就往后门跑,青铜钥匙在腰间晃荡,像是在为他鼓劲。
玄墨瞬间变身战神形态,九条尾巴在身后展开,绿光与苏轻晚的金光交织成屏障:“晚晚,你放心,有我在,暗族别想靠近一步!”
书房门外,暗族士兵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兵器撞击的脆响。苏轻晚看着卫辰消失在后门的背影,又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图纸——林伯的残魂、反灭世阵、三族血脉……这卷图纸里藏着的,不仅是破阵的方法,更是无数人用性命守护的希望。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晕过去的卧底腰间,还藏着一枚暗族传讯符,符纸上的黑纹已经亮起,正将“图纸被夺,苏轻晚欲往灵族圣地”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向暗族大首领的旗舰。
“苏轻晚,你以为拿到图纸就能赢吗?”暗族大首领的声音突然从传讯符里传来,带着冰冷的笑意,“灵族圣地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你去了,不过是自投罗网!”
苏轻晚猛地攥紧染梭,金光刺破空气:“就算是天罗地网,我也要闯!林伯前辈的心血,沈砚的命,长安百姓的希望,我一个都不会丢!”
玄墨的尾巴已经扫飞了第一个冲进来的暗族士兵,黑血溅在林伯的书桌上,与图纸上的朱砂批注形成刺眼的对比。苏轻晚深吸一口气,染梭金光劈向房门,对着玄墨道:“走!我们去灵族圣地,找圣石,救沈砚,破大阵!”
可她没看到,图纸最后一页那把小铁锤的旁边,还有一行被烧焦的小字,只露出残缺的笔画——像是“圣石有诈”,又像是“残魂非……”。而此刻的灵族圣地深处,圣石周围的黑链正泛着诡异的光,赤影站在圣石前,手中把玩着一枚染血的灵族令牌,嘴角勾起一抹等着猎物上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