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林文德一句‘无论男女’,此言如同惊雷,炸得满堂皆寂!
方才还一片赞成的族老们,此刻面面相觑,不少人脸色陡变。
“女子进学?成何体统!”
“女……女子入学?”一位须发皆白的族老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几乎以为自己年老耳背听错了,“文德,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让她们进学堂,与男子一同读书,成何体统?祖宗规矩还要不要了?”他气得胡子都在发抖,看向林文德的眼神充满了不解和痛心。
若非顾忌林文德举人身份,只怕有人都要指着他骂了。
林文德却神色不变,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我林氏若要真正兴旺,不能只靠男丁。族中女子亦需读书明理!日后我林氏嫁出去的女儿,若皆能知书达理、持家有方、教化子弟,那才是真正彰显我林氏门风、福泽绵长的根本!”
他略作停顿,环视一圈神色各异的族老,继续道,“还有一事,方才忘记向各位族老说明。我家昔日境况如何,族中长辈有目共睹。那么此次,我家何以能一次拿出购置五十亩良田的银钱?我虽侥幸中举,但举人功名并非点石成金之术。举人虽在我林氏也算光宗耀祖,却并不罕见,断无可能骤然获得如此巨资。即便真有人送上千两白银,我林文德也绝不敢收!须知重礼之下,必有所求。我还不至于为了这区区几千两银子,自毁前程,断送了我家未来的指望。”
众人屏息,静待下文。
“实不相瞒,”林文德郑重道,“这购田之资,来自我家侄女——林兮瑶。有些族老可能不认识,便是昨日在祠堂外帮忙登记礼单的那位姑娘。”
他双手虚按,压下议论,“诸位或许见过她,但未必深知。我在此向诸位长辈郑重介绍:我侄女林兮瑶,已得县令穆大人青眼,不日将拜入其门下,成为县令亲传弟子;此外,她凭后山野葡萄,酿出一种新酒,其方被县城天香楼东家看中,以两千两买下。这五十亩祭田,实为她一人出资。而她捐资的唯一条件,便是——林氏女儿,亦有权入学读书!”
轰轰轰!
这接连的重磅消息,简直要让一些年迈的族老晕厥过去。县令亲传弟子!两千两!哪一个不是惊天动地?若非出自举人之口,绝无人敢信!
林文德此举,不仅是为侄女正名,更是将“女子入学”与县令赏识、巨额捐资、家族利益深度捆绑。若只有钱,尚可以“孝道”之名让家族自行处置,但加上县令弟子的身份,便不得不让人慎重对待了。
他看着神色各异的族老们,心中默念侄女所说的“鲶鱼效应”。让女子入学,便是放入族学的一条“鲶鱼”。当男孩们发现,自己若不加倍努力,连女孩都可能超越他们时,那股争先恐后的劲头,必将彻底激活沉寂已久的林氏族学!
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