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兄还会打猎吗?”林兮瑶好奇地问。
林青槐摇摇头,他似乎看出了林兮瑶的疑惑,低声解释道:“那只兔子……是我在山上捡到的。”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还活着的,只是腿断了。”
“原来是这样,青槐族兄慷慨。”毕竟她一圈看下来,那只兔子估计是他唯一的荤腥。
“有一年夏天,我在河边……是文德叔把我从水里拉上来的。”林青槐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林兮瑶微微一愣,还有这回事?昨晚说起林青槐时,她三叔可没提过这茬。
她又好奇地问了些他平日里的生活琐事,林青槐都一一回答了,语气平和,并不敷衍。会砍柴、会种地、会采药,还会编些简单的筐篓,连他家里用的小木凳,都是他自己找木头做的。林兮瑶越听越觉得,这简直是个生活技能满点的少年,一个十三岁的荒野生存达人。
而且,他似乎有种莫名的亲和力。比如现在,小胖子林盛轩又不知不觉地凑到了他身边,拉着他破旧的衣角玩。没多会儿,小家伙干脆半靠在他腿上,仰着小脸好奇地听他说话。
少年也并不排斥,反而调整了下姿势,让小家伙靠得更舒服些。
林兮瑶看气氛融洽,少年也没那么拘谨了,便试探着问出了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族兄,你这么能干,我听人说,你大伯一家也并非刻薄之人。你当初……为什么执意要搬出来独自生活呢?一个人过日子,总归是艰难的。”
这其实不仅是林兮瑶的疑惑,也是桃花村许多人心中的不解。对于林青槐执意搬出来的原因,众人猜测纷纷,但林青槐和他大伯家都对此讳莫如深。即便林青槐搬了出来,他大伯也时常会送些粮食过来,他大伯母也会时不时送些旧衣裳。渐渐地,大家见他大伯家并未撒手不管,反而照顾有加,议论才慢慢少了。
林兮瑶问完,院子里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杂草的细微声响。
林兮瑶虽然问出了口,但也做好了得不到回答的准备。
良久,少年垂着眼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因为……我是不祥之人。靠近我的人,都会倒霉的。”
少年说完后,便紧紧抿住了嘴唇,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在等待预料中的嫌弃、厌恶,或是眼前这三个孩子的迅速远离。
然而,院子里的三个小听众,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露出惊恐或厌恶的神情。特别是趴在他腿上的小胖子,还一脸天真懵懂地望着他,似乎没太明白“不祥”是什么意思。
林兮瑶也愣住了。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与大伯家的堂兄弟不和,或是与大伯母相处不易,亦或是少年人敏感的自尊心作祟……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沉重而荒谬的答案。
少年人说的笃定又平静,让她无法轻易的嗤笑这种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