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橘红的余晖洒在青石街道上,为熙攘的市集镀上一层暖色。林兮瑶拽着父亲的袖子,一双杏眸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碎金。
爹!您快些走嘛,再晚些,铺子该收摊了!她嗓音清脆,引得路人侧目。
林正德无奈地捋了捋胡须,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你这丫头,又打什么主意?你娘可没给你爹留多少银子啊?
林兮瑶神秘一笑,凑近低声道:爹,县令夫人洛仙宴在即,我打算送一个特别的礼物。
特别的礼物?什么礼物?林正德警惕地看着女儿,生怕她又想出什么花钱的主意。
特别的——她眼眸一转,指尖轻轻点了点路旁一家脂粉铺的招牌,一款这世上还未曾有的——透明皂!
林家平日里用的都是最普通的皂角和澡豆,连香胰子都舍不得买。昨日林兮瑶受邀去县令夫人府上做客,才第一次见识到这世界真正的上等香胰子——那细腻的质地、芬芳的香气,搓揉出的泡沫如云朵般绵密,让她惊叹不已。
回府的路上,她就在盘算:以县令夫人的身份地位,用的必是顶级香胰子。自己若想在这上面超越,凭林家的财力物力,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在功效上无法取胜,那就要在外形上另辟蹊径。
透明皂?那是什么?林正德一脸茫然。
是一种香胰子,不过是透明的,里面再加一些花瓣,你觉得怎么样?林兮瑶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香胰子?你会做香胰子?那可都是各家秘传的配方啊!林正德惊讶地瞪大眼睛。
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事,林兮瑶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书上就记载有用猪胰脏加草木灰制的方法,跟香胰子的制作原理差不多。
她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完全没注意到父亲突然停下的脚步。直到走出好几步,才发现父亲没有跟上来。
咋了?爹!她回头疑惑地问道。
林正德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闺女,你真知道怎么制作香胰子?
我不能知道?林兮瑶眨眨眼。
你知道落水县以前有个白家吗?林正德突然问道。
不知道。
林正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白家以前是咱们县里的有名的胭脂铺,可白家后人不争气,将家产败得精光。直到白家这一代出了个能人,年轻时得到一份香胰子配方,就凭着这个配方,不仅让白家东山再起,还将生意做到了府城,甚至连京城都有白家的分号。
所以呢?林兮瑶歪着头问道。
所以这香胰子的配方,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林正德语重心长地说。
林兮瑶眼睛一亮:那我回家把这个方法教给娘她们,我们家也可以卖香胰子,然后开分号,再开连锁店,最后走上人生巅峰?
林正德:......
你说的透明皂是什么样子的?林正德决定换个话题。
我在县令夫人家用过她用的香胰子,无论是质地还是香味,都非常完美。我想着在这方面超越不了,那就干脆做一款漂亮独特的,肯定能让人眼前一亮。林兮瑶兴奋地比划着,透明的皂体里嵌着花瓣,就像水晶里封着花朵一样!
林正德摇头失笑:你这丫头,尽想些天马行空的事。要是你说的透明皂如此容易,那白家为何不做?他们可是连宫里娘娘用的香胰子都能制出来。
林兮瑶不服气地撅起嘴:爹,您怎么总长他人志气!白家再厉害,不也是从一张配方起家的吗?
那能一样吗?林正德压低声音,白家当年得的可是正经的宫廷秘方,听说还是从宫里退下来的老嬷嬷那里重金求来的。你这东拼西凑的法子...
我这叫推陈出新!林兮瑶眼睛一亮,突然压低声音,爹,您说白家既然这么厉害,为何这些年都没推出新花样?
林正德一怔,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这...
因为他们守着老方子不敢变啊!林兮瑶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就像您总说的,做生意要敢为人先。白家不敢做的,我们做了,这不就是机会吗?
林正德被女儿这番话说得一愣,随即失笑:你这丫头,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走吧,不是要买材料吗?爹陪你去。
林兮瑶偷偷抿嘴一笑,哼,明明就是你也心动了。她太了解自家老爹了——方才那一瞬间,父亲眼中闪过的分明是商人特有的精光。
那爹可要说话算话!她故意提高声调,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去,先去药铺买蓖麻油,再去糖铺...
慢着!林正德一把拽住女儿的后衣领,压低声音道:你这丫头,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人注意,才继续道:要买什么,悄悄记在心里就好。
林兮瑶吐了吐舌头,却见父亲认真道:你说要哪些材料,爹先记下来。
看着父亲突然变得干劲十足的样子,林兮瑶心里乐开了花。她就知道,只要涉及到能赚钱的新买卖,自家这个老商人准比谁都积极。
她凑近撒娇,您刚才还说我在异想天开呢~
林正德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咳咳...爹这是...这是支持你的奇思妙想。再说了...他的声音突然低得几不可闻,要是真能做出来,先在县里开个铺子,等打出名声来,再往府城发展...
爹想得可真远,林兮瑶挽着父亲的手臂,到时候咱们家的铺子要起个响亮的名字,就叫...就叫瑶光阁怎么样?”
好!好!林正德连连点头,还是我闺女有学问。”
夕阳的余晖中,父女俩相视一眼,突然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引得周围来往的百姓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