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没有见过晓瑜七八岁之前的样子。”
“是。”
季来娣补充，“我第一次见晓瑜，也是在姥姥家。我还记得，当时我中学放月假，回到家里，家里多了个女孩，姥姥跟我说，她是我妹妹。我妈重男轻女，生下我们不受婆家重视，也不想看见我们，所以我和晓瑜几乎都是姥姥照看长大的。”
她陷入回忆，“二十多年之前的事情，我也已经记不太清，也许我见过晓瑜七八岁之前的样子，但是不记得了？”
她话锋一转，好奇地问，“你怎么忽然问起晓瑜小时候的事情？这些事，你怎么不亲自去问她？”
季来娣犹豫，试探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
沈戟川余光扫向后方，季晓瑜正拉着程硕眉飞色舞地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
他声音低沉，“我和你母亲交谈，提及晓瑜的身世，她目光闪躲，频频转移。我怀疑，晓瑜不是她亲生。晓瑜对原生家庭心存芥蒂，如果事实如此，我必定要帮晓瑜找回亲生父母。”
季来娣诧异，细想过去，“我印象里，我妈和姥姥都没有提及过晓瑜的身世，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经你一说，我的确没有什么和晓瑜从小玩乐的印象……当然，也可能是我不记得了。”
她忽然想起，“我有本相册，我过去的照片都存放在里面，我回去找一找。”
“我想让你和晓瑜做dNA检测。”
季来娣欣然同意，“没问题，什么时候？今天？”
“一会儿你有空吗？”
季来娣歉意，“今天恐怕不行，乐乐学校有活动，需要家长参加。上次运动会我给她请了假，这次我不想再错过。”
“没关系，等你有空的时候，我带你和晓瑜去医院。”
“行。”
季晓瑜和程硕分开，季来娣看到程硕。
程硕目光灼灼，视线里夹带着关心和小心翼翼。
季来娣触电般移开视线，眼底泛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沈戟川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离开之前，沉声说，“不要困在过去。”
季来娣怔愣，沈戟川已然走远。
季晓瑜环顾四处，寻找沈戟川的身影，一旁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在这。”
她看到他，又看到不远处的季来娣，心下了然，“你去找我姐了。”
“我问了她你小时候的事情，她印象也不多。她一会儿没空，我们改日再去医院做检测。”
“行。”
季晓瑜心不在焉，“戟川，我也有事情要去找我姐。”
季来娣整理花架，抬眼看到轻手轻脚过来的季晓瑜，忍俊不禁，“你和小沈怎么和约好的似的？你也要问我小时候的事情？”
“不是。”
季晓瑜凑到季来娣身边，挽她的胳膊，“姐，既然程大哥已经向你表明心意，那我就直接问了，你到底对他有没有好感？想不想和他发展？”
“我……我都还没有离婚，怎么能……”
“怎么不能？”
季晓瑜着急，“如果赵华章那混蛋一直拖着恶心你，你难道要因为他，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五年一直不开启新生活，错过真正爱你的人？你的离婚材料已经递交，相当于已经和他切断关系，只差拿到那本离婚证。”
她心疼，“姐，我不想你一直困在过去，我希望你幸福，就像你希望我幸福一样。”
刚才沈戟川也对她说了一样的话。
可是……
季来娣垂下眼，喃喃自语，“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季晓瑜没有听清，“姐，你说什么？”
季来娣长叹一口气，理智回笼，朝她笑了下，“没什么。”
她岔开话题，“晓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怎么办？”
季晓瑜不以为然，“王桂芳对我不好，在我心里，有没有血缘，我都没把她当过妈，是不是的，都影响不到我。”
她顿了顿，“再说了，哪有那么多小说情节，我一记事起王桂芳就在我眼前晃，她怎么可能不是我亲妈？”
她话锋一转，靠在季来娣怀里，“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亲姐。”
两人聊了一会儿，季来娣手机忽然响了。
季晓瑜凑近，季来娣解释，“是我定的表，一会儿我得早去学校。”
她不等季来娣开口，大声呼喊程硕，又悄声对她说，“姐，记得我说的，要向前看！跟随你的心，不用理会其它！”
季晓瑜目送两人离开，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两人驱车离开，沈戟川见她站在门口，忍不住笑着问，“要不我打电话给程硕，让他回来接上你一起？”
季晓瑜一把按住他的手，“可别！我姐和我未来姐夫正在培养感情的攻坚阶段，我才不要去当那碍眼的电灯泡！”
沈戟川反手包住她的手，“一会儿我们也早走。”
“我姐今天没法和咱们去医院呀？”
“和这无关，我们回老宅一趟。”
“贞贞也回去？”
沈戟川原本是不想让沈贞贞回去的，谁知道这小丫头是不是在忍辱负重，表面伪装得极好，实则在心底盘算些什么。
不仅是他，奶奶这回动了肝火，暂时也不想再看见那丫头，令行禁止不准他给她零花钱，非要让她这次长足了教训。
安静无限拉长，季晓瑜轻轻扯动沈戟川的手，“戟川，就让贞贞也回家吃饭吧，一家人团团圆圆才像个样子。其实我也气她，不想原谅她，但是我更想和你长长久久，所以我最后选择原谅。我做这些，就是希望你们不要因为这件事产生隔阂。答应我，好不好？”
沈戟川心底的柔软被她所说的“长长久久”戳了一下，沉默片刻，“好。”
沈贞贞接到沈戟川打来的电话，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大哥不是还在气头上吗？怎么会突然打给她？
难道刘潇又去骚扰大嫂，大哥要跟她秋后算账？
不要啊！她真的不想被流放出国！
手机嗡嗡作响，沈贞贞接也不是，挂也不是。
不接电话的后果好像更加严重。
沈贞贞卡在电话自然挂断的最后一秒，心一横，接听电话，小心翼翼开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