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瑜抗争过,结局却是,王桂芳撕了她的录取通知书,整个暑假将她关在家里,断了她和外界所有的联系方式。
暑假过后,她不顾王桂芳辱骂,从家里搬出去。
她从同学口中得知,陆南州考入了他们毕业前约好的医科大学。
她刻苦复读一年,成功再次考上。
只是她晚入学一年,却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他。
后来她从专业课老师口中得知,陆南州作为优秀学生,早在她入学前一个月,就已经作为交换生去国外深造,未来甚至会留在国外发展。
她从陆南州同学那要来了他的联系方式,但却从来没有打过那个号码。
电话就算打过去,他们又能说什么?
失约的是她,失联的也是她。
一步错过,步步错过。
他们早已路过彼此的人生交汇的节点,走向不同的路。
学业繁重,渐渐的,她也释然了。
季晓瑜从回忆中抽离,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叹息道,“我曾经也这么认为。”
陆南州问,“晓瑜,高考之后,我一直在等你。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也打过很多电话,我一度以为,你出事了。”
他温柔地看着她,“你安然无事,真是太好了。”
季晓瑜红了眼眶,“南州哥哥,对不起。”
“高考之后,你去哪了?”
陆南州听她讲完过去,摘掉眼镜,声音哑了几分,“这么多年,你既然有我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联系我?”
季晓瑜故作轻松,“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你过得很好,我很开心,为什么还要再打扰你呢?”
陆南州着急,“晓瑜,你明知道,我……”
敲门声响起,盖过他的声音。
此次问诊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沈戟川左等右等,再也坐不住。
“晓瑜,你做完检查了吗?”
季晓瑜心情复杂,看向陆南州,“南州哥哥,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总要向前看。”
“我们本不该是这样的。”
敲门声越来越响,季晓瑜收敛情绪,“做完了!沈先生,你进来吧!”
陆南州掐了下眉心,重新戴好眼镜。
沈戟川推门进屋,嗅到气氛的微妙。
他注意到季晓瑜发红的眼尾,眉头顿时蹙起,“他欺负你了?”
“没有,陆医生很温柔,也很细心。”
沈戟川眉目舒缓,转而问陆南州,“她孕吐厉害,怎么缓解?需要吃药吗?”
“她情况不严重,暂时不到需要药物缓解。”
“要少食多餐,忌辛辣油腻。平时尽量汤和饭菜分开吃,喝点姜制品,也可以缓解孕吐。”
“除此之外,适当运动,比如散步做操,也可以缓解。呕吐后多补充水分,如果孕吐难受,或是身体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随时问我,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微信和电话。”
沈戟川事无巨细记在心里,伸手去接,陆南州却将名片给了季晓瑜。
季晓瑜捏着卡片,看到上面熟悉的手机号,心情更加复杂。
这和她几年前从他同学那要来的号码是同一个!
他出国之后,号码就再没有变过。
如果她曾打出去那个电话,他们之间……会不会和现在有所不同?
可是没有如果。
季晓瑜胸口闷闷的。
她攥紧名片,朝陆南州笑了下,“陆医生,谢谢你,我们先走了。”
“随时联系。”
“好。”
两人之间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沈戟川观察半天,才发现怪异之处。
这个姓陆的医生注意力一直在季晓瑜身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将目光分给他。
陆南州明明是他请来的医生,理应有任何事都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
但是从他看到季晓瑜起,就再也没有理会他,就好像他不存在似的。
沈戟川不喜欢他看向季晓瑜的目光,他身为男人,太清楚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没有男人会喜欢他的所有物被别人觊觎。
他伸手去握季晓瑜的手,却被她轻巧避开。
陆南州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季晓瑜心不在焉地走在前面,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沈戟川难看的脸色。
她怎么问完诊出来,好像丢了魂似的?
“当心门。”
沈戟川大步越过她,抬手挡住将要合上的电梯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季晓瑜和他站在一起,距离似乎比平时远。
“你身体还是不舒服?”
季晓瑜视线游移,对上沈戟川的漆黑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你在和我说话?”
沈戟川耐着性子重复一遍,季晓瑜摇头,“我没事,我很好。”
那她这是怎么了?
回到车上,沈戟川看到她手中被她捏得皱巴巴的名片。
他伸出手去拿,她却已经将名片小心收进包里。
沈戟川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今天产检怎么做了这么久?”
“我们说了会儿话。”
“和宝宝有关?”
季晓瑜身心俱疲,靠在座椅上望着车窗外,闷声应道,“嗯。”
沈戟川见状,以为她昨晚没有休息好。
“你睡吧,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好。”
季晓瑜闭上眼,很快迷迷糊糊睡去。
车子在道路上平稳地行驶,缓缓停在小区楼下。
沈戟川解开安全带,侧身叫季晓瑜,话到嘴边却顿住。
她睡着了。
季晓瑜安安静静地靠着车窗,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和昨晚张牙舞爪抱着他的模样判若两人。
沈戟川呼吸变轻,止不住地盯着她看。
她好像做梦了,眉头轻轻蹙在一起。
沈戟川跟着她一同蹙眉。
她做噩梦了?
他犹豫要不要叫醒她,忽然听到她呓语,“不要……不要撕我的录取通知书……”
季晓瑜声音含糊,沈戟川没有听清。
他凑近拍她的胳膊,“晓瑜,醒醒,到家了。”
她似乎被梦魇住,语气焦急,“南州哥哥……等等我……”
沈戟川听清,眉头蹙起。
南州?
刚刚那个医生也叫南州。
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
难道……他们认识?
他们认识,她为什么不说?
蛛丝马迹顿时串联起来,沈戟川忽然想起昨晚。
季晓瑜说梦话,也一直在喊哥哥。
那时他没有听清,也许她叫的不是苏向宇,而是陆南州。
沈戟川没由地烦躁,唇角下拉,脸色阴晴不定。
季晓瑜胸腔憋闷,呼吸越来越急促,忽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