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涅尔纵身跃下的瞬间,寒风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失重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下方,是如同移动山峦般压来的战象,以及无数哈拉德战士狰狞的面孔。
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下一秒,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灼热、几乎要烙穿皮肉的滚烫感,猛地从他胸口的银色戒指爆发开来!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预感,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洪流!
这股热流蛮横地冲入他的四肢百骸,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酸痛,肌肉纤维仿佛在瞬间被重新编织,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骤然变慢——战象抬起的巨足带起的泥土缓缓飞溅,哈拉德人张大的嘴巴里喷出的唾沫清晰可见,甚至能听到远处围墙上传来的、被拉长变调的惊呼。
他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思维却冰冷如镜。
“左边!”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他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足尖在第一名哈拉德战士刺来的长矛上轻轻一点,借力再次腾空,如同灵巧的雨燕,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战象甩来的、足以开碑裂石的巨大象鼻!
“砰!”象鼻砸空,将地面抽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泥土飞溅。
哈涅尔落地,翻滚,起身,动作一气呵成,银剑已然在手。
他不再去看周围那些试图围攻他的哈拉德步兵——在戒指加持的恐怖速度下,他们笨拙的攻击如同慢动作,被他轻易闪过,银剑随意挥洒,便带起一蓬蓬血花,清出一小片空地。
他的目标,只有那五头战象!尤其是冲在最前方、刚刚被接替控制的那一头!
“拦住他!杀了那个疯子!”
戈尔格在远处战象上咆哮,他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敢、怎么能如此灵活地穿梭在战象的脚下?
哈涅尔动了!
他不再闪避,反而主动迎着那头最大的战象冲去!
战象抬起如同巨柱般的前腿,狠狠踩下!
这一脚若是踏实,足以将他碾成肉泥!
围墙之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欧斯特老泪纵横,几乎要晕厥。
布雷恩和摩根死死抓着墙垛,指节发白,恨不得立刻跳下去。
就在巨足即将落下之际,哈涅尔猛地向前滑铲,险险从象腿的缝隙间穿过,同时银剑向上疾刺!
“嗤!”
剑尖划过战象腿部相对柔软的皮肤,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这点伤害对战象来说微不足道,却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
战象吃痛,发出愤怒的嘶鸣,长鼻如同钢鞭般再次横扫而来!
哈涅尔不退反进,在象鼻即将及体的瞬间,猛然跃起,足尖在横扫而来的象鼻上再次一点!
借着这股力量,他如同猿猴般向上窜去,目标是战象背上那座木质箭塔!
“他……他想干什么?!”莉安娅捂住了嘴,碧蓝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维拉紧握着刺剑,呼吸急促,她从未见过如此疯狂而又……优雅的战斗方式。
箭塔上的哈拉德弓箭手和象奴惊恐地看着这个如同鬼魅般攀附上来的敌人,慌忙弯弓搭箭,挥舞皮鞭。
太快了!
在戒指加持下,哈涅尔的速度远超常人。
他单手抓住箭塔边缘的木头缝隙,身体一荡,避开射来的箭矢,另一只手中的银剑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入一名弓箭手的咽喉!
随即手腕一翻,格开劈来的弯刀,顺势一脚将那名象奴从数米高的箭塔上踹了下去!
失去操控的战象再次陷入混乱,开始原地打转。
但哈涅尔的目标不止于此!
他站在摇晃的箭塔边缘,目光锁定了战象那相对脆弱、护甲难以完全覆盖的腹部!
他深吸一口气,戒指传来的灼热感几乎要达到顶峰。
他看准战象一次抬腿的时机,再次纵身跃下!
但这一次,他不是为了躲避,而是将全身的重量和下坠的力量,连同戒指赋予的所有爆发力,都灌注到了手中的银剑之上!
银剑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剑尖闪烁着异样的寒光。
“噗嗤——!!!”
一声利刃割开厚重皮革与坚韧皮肉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哈涅尔沿着战象的腹部滑落,手中的银剑在其柔软的腹部,划开了一道长达数米的、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
“吼呜——!!!”
战象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到极点的悲鸣,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随即轰然向一侧倾倒!
温热的、带着腥臭的内脏和鲜血如同瀑布般从巨大的伤口中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土地!
它挣扎着,发出绝望的哀嚎,最终彻底不动了。
一头战争巨兽,竟被一人一剑,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当场格杀!
整个战场,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无论是哈拉德人还是卡伦贝尔的守军,都被这远超他们理解范畴的一幕惊呆了。
随即——
“领主大人!万岁!!”
“哈多万岁!!”
卡伦贝尔的围墙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带着哭腔的狂热欢呼!士气瞬间飙升到了顶点!
“机会!!”布雷恩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看到了哈拉德人因巨兽倒下而出现的混乱和恐慌。“打开缺口!护卫队!随我杀出去!击溃他们!!”
“杀!!”摩根早已按捺不住,带着浑身煞气,率先从刚刚清理出的缺口冲了出去!
幸存的护卫队员,以及维拉手下的兄弟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跟随着布雷恩和摩根,带着无与伦比的斗志,冲向了陷入混乱的哈拉德大军!
戈尔格看着倒下的战象,看着如同虎入羊群般冲杀出来的卡伦贝尔守军,看着那站在巨兽尸体旁、持剑而立、如同战神般的年轻领主,脸色惨白如纸。
他损失了一头宝贵的战象,士气已然崩溃,再打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
“撤退!全军撤退!!”他发出了不甘而绝望的吼声,率先调转坐骑。
哈拉德人早已胆寒,听到撤退命令,顿时如蒙大赦,丢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员,狼狈不堪地向后溃逃。
卡伦贝尔,在这场看似必败的绝境中,再一次奇迹般地守住了!
而缔造这个奇迹的核心,正是那位从围墙一跃而下、沐浴巨兽之血、如同古代英雄再世的年轻领主——莱戈拉斯·哈涅尔!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血腥的战场上,映照着那具庞大的战象尸体和屹立不倒的银剑身影,仿佛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序幕,正由鲜血与勇气缓缓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