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斯河,这条发源于白色山脉、最终汇入贝尔法拉斯湾的河流,是刚铎王国与南方哈拉德地区之间一道重要的天然疆界。
而波罗斯河渡口,作为连接南北的几个关键通道之一,其战略地位不言而喻。
这里常年驻扎着一支两百人的刚铎边防军,他们扼守着石桥和浅滩,监视着河对岸任何风吹草动,是刚铎南境的第一道眼睛和盾牌。
驻军的指挥官是一位名叫奥拉夫的老兵,脸上刻满了风霜与忠诚的痕迹。
他在这里已经驻守了十五年,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石头,也能从河风的湿度中嗅出危险的气息。
近来,对岸哈拉德人的活动明显频繁了许多,这让他心中隐隐不安,加强了夜间的巡逻和岗哨。
今夜,月色被浓厚的乌云遮蔽,波罗斯河在黑暗中呜咽流淌,水声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响。
河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更添几分诡秘。
渡口一侧的木质了望塔上,两名刚铎哨兵裹着厚厚的斗篷,抵御着夜间的寒意。
其中一名年轻的哨兵,靠着冰冷的栏杆,眼皮不住地打架,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他揉了揉眼睛,望向河对岸那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心里嘀咕着这无聊的守夜何时才能结束。
就在他精神松懈的刹那——
“咻——噗!”
一支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射来的羽箭,带着死亡的尖啸,精准地穿透了他脖颈的薄弱处!
年轻哨兵脸上的困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与痛苦,他徒劳地捂住喷溅鲜血的喉咙,发出几声不成调的“嗬嗬”声,便软软地瘫倒在地。
“敌袭!!!”
另一名哨兵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同时奋力敲响了塔楼上悬挂的警钟!
“当当当——!!!”
急促而刺耳的钟声瞬间划破了夜的宁静!
然而,这警告来得太晚了!
几乎在钟声响起的同时,河对岸的黑暗中,如同潮水决堤般,涌出了无数黑影!
成千上万的哈拉德战士,发出野蛮的战吼,如同席卷一切的蝗虫,扑向了波罗斯河渡口!
他们利用简易的木筏、皮囊,甚至直接泅渡,从多个方向同时发起了进攻!
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对岸射来,压制着刚铎守军的反击。
“顶住!为了刚铎!守住桥头!”
指挥官奥拉夫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挥舞着长剑,组织士兵们依托简陋的工事进行抵抗。
战斗从一开始就异常惨烈。
刚铎士兵们虽然英勇,但人数悬殊太大,而且敌人是有备而来。
哈拉德人如同无穷无尽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防线。
石桥很快失守,浅滩处也陷入了混战。
刚铎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染红了河滩和桥面。
奥拉夫身边聚集的士兵越来越少,他们被压缩到了渡口营地中央最后一座石质烽火台附近。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狰狞的哈拉德面孔和挥舞的弯刀。
“长官!顶不住了!撤吧!”
一名满脸是血的军士喊道。
奥拉夫看了一眼身后那高耸的、堆满了易燃物的烽火台,又看了看身边仅存的二十几名伤痕累累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抓住身旁一名最年轻的士兵,将一支火把塞到他手里,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快!去点燃烽火! 我带其他人给你拖延时间!记住,烽火必须点燃!让拉海顿和白城都知道!南方,告急!!”
说完,奥拉夫猛地转身,举起那柄陪伴他多年的、剑柄镶嵌着白色星辰的银剑,用生命中最后的豪情,向着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为了刚铎!!!”
“为了刚铎!!!”
他身后那二十几名残存的士兵,如同濒死的雄狮,发出了最后的咆哮,跟随着他们的指挥官,义无反顾地扑向了数不清的敌人,用血肉之躯筑起了最后一道屏障,为那年轻的士兵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年轻士兵热泪盈眶,但他知道此刻不容犹豫。
他咬紧牙关,转身疯狂地冲向烽火台顶端,将火把狠狠地投入了堆满油脂和干柴的火盆中!
“轰——!!”
干燥的燃料瞬间被点燃,橘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无比耀眼、悲壮!
炽热的火舌舔舐着夜空,仿佛在诉说着渡口守军最后的不屈与警告。
奥拉夫和他的士兵们,很快便被淹没在哈拉德人的狂潮之中,再也看不到那熊熊燃起的烽火。
但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那烽火,如同刺破黑暗的利剑,将警讯传向了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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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海顿,风暴将至
拉海顿领主府,深夜。
急促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打破了府邸的宁静。
卫队长加尔达、城防官以及几位重要的军事顾问,全都面色凝重、行色匆匆地赶往领主阿德拉希尔的书房。
书房内,阿德拉希尔显然也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他只披着一件外袍,双眼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面前摊开着南部边境的地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显示出内心的焦灼。
“说吧!” 阿德拉希尔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的局势,到了什么地步?!”
加尔达上前一步,沉声汇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紧迫:“大人,波罗斯河渡口的烽火在五个小时前燃起,随后熄灭!我们派出的三波斥候,只有最后一波一人带伤逃回!”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根据带回的情报,哈拉德人此次绝非寻常骚扰,而是大举入侵!具体人数尚无法完全探查清楚,但初步估计,主力至少在一万五千到两万人之间,甚至可能更多!他们兵分多路,推进速度极快!”
加尔达的手指沉重地落在地图上几个点上:
“波罗斯河渡口已经失守,守军……全员殉国。”
“位于渡口西北方一天路程的边境重镇石鸦镇’,在烽火燃起后不久也失去了联系,恐怕……”
“还有更西边的绿源河谷’,那里是我们重要的粮食产区之一,也传来了发现大队哈拉德人劫掠的烟火信号!”
“敌人先锋,距离我们拉海顿,先锋最快可能只有八到十天的路程了!”
每一个地名被报出,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这些城镇的失陷,意味着刚铎南境的屏障正在被迅速撕开,富饶的沿海平原即将直接暴露在敌人的铁蹄之下!
阿德拉希尔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犹豫和疲惫都被一种决绝的坚毅所取代。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响彻整个书房:
“颁布领主令!”
“刚铎南境,自即日起,进入全面战争状态!”
“拉海顿及所有附属村镇,实行军事管制!所有适龄男子,即刻征召入伍!”
“所有常备军、卫队,取消一切休假,立刻集结,分发武器铠甲,检查城防!”
“派出最快的信使,携带我的亲笔求援信,日夜兼程,赶往米那斯提力斯,呈报国王陛下和宰相!告知他们,南方危在旦夕,急需王国主力支援!”
“同时,传令给所有还能联系上的南部领主和据点,收缩兵力,固守待援,或向拉海顿靠拢!”
一道道命令被迅速记录并传达下去。
拉海顿这座繁华的港口城市,瞬间被战争的紧张氛围所笼罩。
钟声在城市各处敲响,不再是平和的报时,而是凄厉的战争警报。士兵们奔跑着集结,铁匠铺连夜开工,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焦炭和恐慌的气息。
南方的风暴,终于毫无保留地降临了。
而卡伦贝尔,这片刚刚焕发生机的土地,即将被卷入这场决定刚铎命运的巨大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