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影蠢动与宿傩的异样
五条悟那看似随意，实则锐利如手术刀般的质问，并未出乎江宁与罗睺的意料。以他“最强”的实力与那双洞悉万物的“六眼”，若对近期的异常和他们的特殊毫无察觉，那才是怪事。
江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反问道：“五条先生是否也觉得，近来的诅咒，其恶意变得更加……纯粹，更加趋向于某种统一的‘毁灭’意志，而非以往那种因人类负面情绪而生的、相对混乱无序的状态？”
五条悟摸着下巴，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下，眼神却认真了几分：“嗯……这么说起来，确实。低级咒灵更像是不受控制的野兽，凭本能行事。但现在，连一些稍微有点脑子的咒灵，行动模式都变得更有目的性了，像是在执行某种模糊的命令，或者说，被某种东西‘吸引’着。而且，‘窗’观测到的整个东京，尤其是几个特定区域，负面情绪波动的峰值，高得有点不太正常，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放大、汇聚了。”
“并非命令，而是‘诱导’与‘催化’。” 罗睺冷冷地插言，他依旧看着窗外，仿佛在对空气说话，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有外力在持续性地、 subtle 地放大生灵的负面心绪，并引导新生的咒力，向着更极端、更堕落、更接近某种‘终结’概念的方向转化。如同在河流源头持续投毒，整条河道都会变得污浊不堪，滋养出的也不再是寻常鱼虾，而是畸形的怪物。”
“外力？”五条悟眼神一凛，身体微微前倾，收敛了最后一丝玩笑之意，“能具体说说吗？比如……是什么东西？藏在哪儿？” 这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其形无定，其质为‘恶念聚合’，我们称之为‘归墟的低语’。” 江宁斟酌着词句，尽量用对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它并非实体生物，更像是一种弥漫的、具有侵蚀性的意志碎片，极其擅长寻找并放大心灵的空隙与世界的规则漏洞。它的目标，或许是彻底扭曲这个世界的能量根基，将其拖入永恒的负面循环，最终……归于沉寂。”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一缕极其细微、被混沌灵气严密包裹束缚的归墟污染气息显现出来。那气息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灰色，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出纯粹的、令人心悸的绝望与堕落感，与咒力的阴冷邪恶截然不同，更接近某种本质的“虚无”。
五条悟的六眼瞬间锁定了那缕气息，他脸上的轻松神色彻底消失，眉头微蹙：“这东西……确实和咒力感觉完全不同，更……本质，也更让人不舒服。像是一切意义的反面。” 他确认了这未知威胁的真实存在，语气凝重起来，“你们是为了它而来？”
“可以这么理解。” 江宁点头，散去那缕污染，“我们需要找到它的核心，或者它最重要的‘寄生节点’，才能将其彻底清除。而根据我们的观察……”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窗外训练场的方向，那里，虎杖悠仁正在与伏黑惠进行体术对抗练习。
五条悟瞬间明白了他的暗示，脸色微沉：“悠仁体内的……那个？”
“两面宿傩，诅咒之王。” 罗睺终于转过身，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第一次正式落在五条悟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其本身就是由人类千年负面情绪与诅咒孕育的极致存在，可视为高度浓缩的‘恶’。他是最完美的污染容器与放大器，也是归墟试图掌控、连接的首要目标。我们怀疑，归墟正在尝试与宿傩的意志进行某种程度的‘同步’或‘腐蚀’，以期获得一个足以颠覆此界规则的强大支点。”
仿佛是为了印证罗睺那冰冷的话语，训练场上的虎杖悠仁在与伏黑惠一次激烈的碰撞后，动作突然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凝滞。他脸上闪过一丝绝非他本人应有的、混合着古老、残忍与一丝探究意味的狰狞表情，虽然转瞬即逝，恢复正常，但那一刹那骤然泄露出的、属于宿傩的恐怖咒力波动，以及其中夹杂的一丝极其隐晦、却与归墟同源的冰冷恶意，却被会议室内的江宁、罗睺和五条悟清晰地捕捉到了。
“啧。” 五条悟咂了咂嘴，习惯性地想用轻松的语气掩盖凝重，却发现有些困难，“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还要麻烦。那家伙（宿傩）本来就是个不定时炸弹，现在还被别的脏东西盯上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江宁和罗睺，意有所指地补充，“那么，另一位呢？” 他指的，自然是那位行踪诡秘、目的不明的“夏油杰”。
“那个占据他人躯壳、缝合灵魂的存在，” 江宁没有点明羂索的真实身份，但话语中的指向已经足够清晰，“其本身的‘大义’偏执与对现有秩序的否定，同样是归墟绝佳的侵蚀土壤。他所策划的事情，无论初衷为何，都极有可能被归墟利用，成为引爆更大灾难的导火索。”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信息量巨大，且超出了他以往的所有认知。但他毕竟是五条悟，短暂的权衡后，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锐利的光芒。
“好吧，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那么，两位‘顾问’，” 他摊了摊手，“需要我这边怎么配合？总不能看着你们俩单干吧？毕竟，这里也算是我的‘地盘’。”
“维持现状，避免打草惊蛇，是目前最好的策略。” 江宁道，“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尤其是关于他们可能采取行动的具体地点和时间。过度的关注和直接的冲突，都可能迫使归墟残渣彻底潜伏，或者促使他们提前发动，造成不可控的后果。”
“地点嘛……大概有点头绪了。”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苍蓝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冷光，“某些地方的‘帐’和咒灵聚集模式，有点异常。至于时间……” 他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恐怕不会太久了。那些藏在阴沟里的家伙，还有某些自以为是的‘盟友’，最近动作频频，像是在为什么大事做准备呢。”
就在他们交谈的同时，江宁和罗睺那铺开的神念，清晰地捕捉到，在东京的阴影脉络中，那些被归墟力量影响较深的咒灵，其活动轨迹与负面情绪的流向，似乎都在隐隐指向同一个区域——涩谷。尤其是近期，这种指向性变得越来越明显。
【警报！‘涩谷’区域归墟污染浓度持续异常上升！检测到多重高强度咒力反应正在向该区域汇聚！命运线扰动加剧！】系统的警告声在江宁脑海中适时响起，印证了他的感知。
山雨欲来风满楼。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即将迎来万圣节狂欢，却也可能沦为真正地狱的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