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冷月凝的生活节奏骤然改变。除了处理星瀚科技必要的公务外,她将所有剩余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月华引》的修炼中。
云疏将那间最小的客房清空,权当作她的静室。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蒲团。用云疏的话说,“地方小,杂念少,正好。”
然而,都市之中,灵气稀薄驳杂,远不如古籍中记载的名山大川。冷月凝初次独自尝试运转功法时,明显感觉到那股清凉的气感变得滞涩,进展缓慢,如同在泥泞中前行,让她不免有些焦躁。
“心浮气躁,练了也是白练。”云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何时靠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罐冰可乐,“环境不行,改一下就是了,有什么好急的。”
他走进静室,四下看了看,然后像是随手布置般,从口袋里(天知道他那看似普通的裤子口袋怎么能装下那么多东西)掏出几块颜色各异、质地温润的玉石。这些玉石大小不一,形状也不规则,但表面都天然带着一些玄妙的纹路。
他也没用什么罗盘测量,就这么信步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和中心位置,将玉石看似随意地放下。放下时,他的指尖在每块玉石上都轻轻一点,一抹微不可查的灵光没入其中。
当最后一块玉石落位时,冷月凝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轻轻震动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悄然弥漫开来,仿佛房间里突然变得清新、通透了许多。空气中那些看不见的、令人烦躁的杂质似乎被驱散、过滤,只剩下一种温和而纯净的气息,缓缓向坐在蒲团上的她汇聚。
“一个小玩意儿,能把周围稀薄的灵气聚拢过来,顺便挡挡外面的吵闹。”云疏拍了拍手,仿佛刚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再试试。”
冷月凝依言闭目,重新引导气感运转《月华引》心法。这一次,感觉截然不同!那原本滞涩的气感变得顺畅无比,如同溪水流过光滑的鹅卵石河床。周围那被聚拢而来的纯净灵气,丝丝缕缕地透过她的皮肤,融入经脉,跟随着心法路线运行,滋养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周天运转,自己的身体都仿佛被洗涤过一遍,更加轻盈,感知也更加敏锐。之前因为仇恨和压力而始终紧绷的神经,也在这种修炼中得到了难得的舒缓与宁静。
云疏并没有时刻守着她,只是偶尔在她修炼间隙,会突然出现,手指隔空点在她后背的某处穴位上。每一次点下,都有一股温和却浩大的力量透体而入,如同最精巧的工匠,帮她疏通那些尚且稚嫩、运行不畅的细微经脉,修正她功法运转中些微的偏差。
他的指导言简意赅,往往只有几个字。
“这里,快三分。”
“意守丹田,神随气走。”
“别死盯着路线,感受气的流动。”
冷月凝天赋本就不差,加上仇恨驱动下的刻苦,以及云疏这堪称“奢侈”的指点(小型聚灵阵加上偶尔的灵力梳理),她的进步堪称神速。不过短短十余日,她已然成功筑基,体内诞生了第一缕真正属于自己的、精纯的“月华”内力。虽然还极其微弱,但已能让她感觉身轻体健,耳目聪明,远超常人。
这天深夜,万籁俱寂。冷月凝如同往常一样,在静室的聚灵阵中盘膝修炼。胸前的玉佩随着她内息的运转,散发出淡淡的、与她内力同源的清辉,与她呼吸相和,微微震颤。
当她运转完第九个周天,准备收功时,异变发生了。
她胸前的玉佩突然毫无征兆地明亮起来,清辉暴涨,不再是温润的光晕,而是投射出一片清晰的光影,悬浮在她面前的空气中!
那光影,赫然是一幅地图的虚影!
比之前在江南时,她借助云疏之力看到的模糊水乡景象要清晰无数倍。地图上山川河流的走向、主要城镇的标记都依稀可辨。而在地图的西南方位,一片连绵的群山之中,一个点正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清晰地指引着方向。
冷月凝猛地睁开眼睛,震惊地看着这幅由玉佩投射出的地图虚影。西南群山?那里是……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碰,那光影却在她指尖触及前悄然消散,玉佩也恢复了平时的温润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她知道,那不是幻觉。
她立刻起身,冲出静室,找到了又在阳台看星星(或者单纯发呆)的云疏。
“云先生!玉佩……玉佩刚才……”她因为激动,气息有些急促,将刚才发生的一幕详细道来。
云疏听完,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之色,只是淡淡道:“看来你筑基成功,内力与玉佩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激活了它里面隐藏的更多信息。”
他看向西南方向,眼神似乎能穿透重重楼宇,看到那片遥远的山峦:“西南群山……你母亲当年,或许在那里留下了什么东西,或者,那里是这功法传承的源头所在。”
他收回目光,看向冷月凝:“地图记下了?”
冷月凝用力点头:“记下了!很清楚!”
“嗯。”云疏应了一声,重新望向夜空,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等你修为再稳固些,内力足够支撑长途跋涉和可能的变故,可以去看看。”
冷月凝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西南群山……那里或许藏着母亲更多的秘密,也可能是她更快获得力量、扳倒仇敌的契机。
修炼,变得更强,然后去往母亲指引的地方!
这个目标,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清晰地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她知道,这条路绝不会平坦,但有了方向,她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