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机穿越云层,将城市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当云疏在李国栋等人的陪同下,抵达那片位于苍岚山脉深处的发掘现场时,已是次日正午。
现场早已被严密封锁,荷枪实弹的战士在外围警戒,神情肃穆。更内层则是一些穿着特殊制服、气息明显异于常人的工作人员,显然是李国栋部门的人员。他们看到李国栋亲自陪同一位如此年轻的男子到来,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但纪律性让他们保持了沉默,只是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云疏身上。
发掘现场的中心,是一个依山开凿的巨大墓穴入口,黑黢黢的,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巴。入口前方的空地明显被清理过,但以入口为中心,半径约五十米左右的区域,地面颜色似乎都比外围要深一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云先生,就是这里。”李国栋指着那片区域,神色凝重,“一旦踏入那个范围,各种异常现象就会出现。我们试过用长杆绑着摄像头伸进去,画面会瞬间变成雪花,而且持杆的人也会感到头晕目眩。”
云疏没急着上前,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慢悠悠地走到那片无形区域的边缘,停下脚步。他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李国栋和几名核心助手,以及远远站在安全区边缘、通过特殊权限实时观看的楚雨薇、楚天明(通过李国栋特许的加密视频链接),都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云疏睁开眼,黑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微光流转,他轻轻“咦”了一声,脸上那惯常的慵懒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讶异和……欣赏?
“倒是小瞧了这墓主人。”他低声自语。
在他的感知中,眼前根本没有什么混乱的能量场,有的只是一股极其凝练、纯粹、带着铁血肃杀之意的兵戈之气!这股气息并非散乱弥漫,而是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严密地守护着墓穴入口及其周边区域。气息中蕴含着墓主人生前强大的意志,以及与陪葬军阵相结合形成的特殊场域,并非邪祟,而是一种天然的、“活”的“兵煞”!
这兵煞之气,排斥一切外来者,干扰电子设备,制造精神幻觉,都是其自我保护的本能。它就像一位忠诚的卫士,纵然身死千年,其意志依旧化作无形的壁垒,守护着身后的安眠之地。
“云先生,您看出什么了?”李国栋见云疏神色有异,连忙低声询问。
“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云疏语气恢复平淡,“是墓主人自己留下的‘看门狗’,有点脾气。”
他这话说得轻松,却让李国栋等人面面相觑。“看门狗”?还是墓主人自己留下的?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那……能否强行破除?”李国栋身后一位戴着眼镜、像是技术专家的中年人忍不住问道,“我们计算过几种能量冲击方案,但都担心会对墓室结构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强行破除?”云疏像是听到了什么蠢问题,瞥了那人一眼,“把这股气打散了,这墓也就毁了灵性,跟挖个普通土坑有什么区别?败家。”
技术专家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云疏不再理会他们,他向前踏出了一步,正式进入了那片被兵煞笼罩的区域。
一瞬间,李国栋等人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明明肉眼看不到任何变化,却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从脊椎骨窜起,耳边似乎响起了若有若无的金铁交鸣之声,眼前甚至开始发花,仿佛有千军万马的虚影在晃动!他们骇然失色,连连后退,才感觉那种不适感稍稍减弱。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云疏,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又往前走了几步。
随着他的深入,那兵煞之气仿佛被激怒了!无形的杀伐之意骤然凝聚、提升!空气中仿佛出现了无数柄看不见的青铜戈矛,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齐齐对准了云疏!那股压力,让远处通过视频观看的楚雨薇和楚天明都感觉心脏像是被攥紧了,呼吸困难。
李国栋更是脸色发白,他毫不怀疑,若是他自己处在那个位置,恐怕瞬间就会精神崩溃!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常人魂飞魄散的兵煞威压,云疏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他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攻击的姿态,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一丝若有若无、却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严气息,如同水波般,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这气息并不霸道,甚至带着一种亘古的平和与疏离,仿佛九天之上的流云,俯瞰着尘世的兵戈。它并非去对抗、去摧毁那股兵煞之气,而是以一种更高层面的“存在”,将其轻轻笼罩。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凝聚如实质、充满敌意的兵煞之气,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猛地一滞!就像是冲锋的士兵骤然看到了至高无上的君王,那股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意,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其中的敌意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去。
它们似乎“辨认”出了什么,那是一种远超凡俗、凌驾于它们认知之上的位格。那是属于“云极尊上”的一丝本源气息,是真正俯瞰过万界生灭的存在痕迹。
凶厉的兵煞,在这缕气息面前,变得温顺而敬畏。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笼罩墓穴入口的无形壁垒,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开,缓缓向两侧退避,显露出了一条直通墓穴黑暗深处的、平静的通道!连那令人不适的压抑感和幻觉都彻底消失了!
云疏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头对目瞪口呆的李国栋等人懒洋洋地说:“行了,门开了。我进去溜达溜达,你们在外面等着,别跟进来添乱。”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那一张张写满震撼与茫然的脸,双手依旧插在兜里,迈着悠闲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踏入了那条由千年兵煞亲自为他让开的通道,身影逐渐消失在墓穴的黑暗中。
只留下李国栋等人站在原地,望着那恢复“平静”的入口,久久无法回神。他们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这位看似懒散的年轻人,拥有着何等超乎想象的手段。而这座先秦古墓的秘密,似乎也即将在这位神秘“老祖宗”的面前,揭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