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在院子里枯坐感悟,屋内,云疏刚清净了没一会儿,门铃就又响了。
楚天明快步走去开门,只见苏雅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特制手提箱,额角还带着细汗,显然是匆匆赶来。
“老祖宗在吗?”苏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又难掩兴奋。
楚天明侧身让她进来,楚雨薇也迎了上来,递给她一杯温水。苏雅道了声谢,目光却已经越过他们,精准地锁定了沙发上那个慵懒的身影。
“老祖宗!”苏雅放下水杯,将手提箱小心地放在茶几旁的地毯上,一边打开密码锁一边语速略快地说道,“我们苏家守护核心书库的‘千机预警阵’最近波动异常,有几个节点总是时灵时不灵,家族里的长辈们研究了很久都找不到症结。我根据古籍和自己的推演,觉得可能需要调整核心灵纹的走向,并加强三处辅阵眼的能量贯通……”
箱盖打开,里面是分格放置的、品质极佳的玉石胚料,以及几个已经雕刻了部分基础纹路、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阵盘核心。还有一卷绘满了复杂演算过程的绢布。
“……所以我准备了这些材料,想请老祖宗您帮忙看看,指点一下该如何调整和布置这个加强版的预警阵。”苏雅说完,期待地看着云疏,眼神亮晶晶的,像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优秀学生。
云疏的视线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瞥了一眼那箱琳琅满目的材料,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表情分明写着——“好多东西,看着就麻烦”。
他没去碰那些玉石和阵盘,反而将手机往沙发缝里一塞,慢吞吞地坐直了些。然后在苏雅、楚雨薇和楚天明三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抬起了右手,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
下一刻,他对着身前空无一物的空气,随意地划动起来。
指尖划过之处,一道道纤细却凝实、散发着淡金色柔和光芒的灵线凭空出现,随着他手指的舞动,这些灵线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在空中自行交织、勾连、旋转!
起初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一个结构繁复、层层嵌套、散发着玄奥波动的立体阵法图谱,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客厅的半空中迅速成型!那图谱细节精密,能量流转不息,赫然就是一个完整且正在运行的“千机预警阵”!而且其结构之精妙、气息之圆融,远超苏家祖传的版本,更别提苏雅自己设计的那个改良版了。
整个过程,云疏没有借助任何外物,没有使用一丝玉石或阵盘作为载体,纯粹是以自身的神念牵引天地能量,虚空成阵!
苏雅整个人都僵住了,檀口微张,眼睛瞪得圆圆的,手中的绢布不知不觉滑落在地都毫无所觉。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家族典籍中记载的最高深的“心阵”境界,据说开创苏家基业的那位先祖曾触摸到门槛,但也仅仅是传说。可眼前……老祖宗就这么随随便便、像小朋友涂鸦一样,在空气里画出了一个完整、稳定、并且明显更高级的阵法?
这已经完全颠覆了她对阵法之道的认知!载体呢?能量节点呢?稳定结构所需的物质基础呢?全都不要了?
楚雨薇和楚天明也是看得目眩神迷,虽然他们对阵法了解不深,但那空中光华流转、蕴含无穷奥妙的图案,以及其中散发出的令人心安又警醒的奇异波动,都让他们明白,老祖宗这随手施展的,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手段。
“老……老祖宗……”苏雅的声音带着颤抖,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无措,“这……没有载体,能量如何依附?结构如何长存?这……这不符合阵法常理啊……”
云疏画完了最后一笔,那个悬浮的淡金色阵法缓缓自转,稳定得如同亘古存在。他收回手指,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常理?”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眼神带着点看穿本质的淡然,“谁定的常理?石头能记下的,天地就记不得?心念能抵达之处,为何不能成为阵基?”
他指了指空中那完美的阵法虚影,又指了指苏雅带来的那箱材料:“依赖外物,终是下乘。这些东西,”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嫌弃,“不过是给初学者用的拐杖。你既然能推演到这一步,也该试着扔掉拐杖,自己走走了。”
说着,他似乎懒得再过多解释,屈指对着空中那缓缓旋转的阵法虚影轻轻一弹。
那阵法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没等苏雅反应过来,便直接印入了她的眉心!
苏雅浑身一震,只觉得海量的信息、无数精妙至极的阵理变化、那种以心念勾连天地、虚空成阵的独特感悟,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她的识海。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沉浸在那浩瀚的阵法真谛之中,脸上时而困惑,时而恍然,时而激动得微微颤抖。
楚雨薇和楚天明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云疏看着陷入深度感悟的苏雅,满意地点点头,重新摸出手机,嘴里还嘀咕着:“总算清净了……嗯,刚才那关过了,看看下一关难不难。”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云疏手机里传出的微弱游戏音效,以及苏雅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楚雨薇悄悄拾起掉落的绢布,和楚天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老祖宗这信手拈来的点拨,怕是又要造就一位了不得的阵法大家了。
而苏家传承了千百年的阵法理念,经此一事,恐怕也要迎来一场天翻地覆的变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