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温吞水一样流过,云疏感觉自己快要和沙发长在一起了。外卖App的推荐算法已经摸透了他的口味,推送来的店家十有八九都合他心意;那个卡关的游戏,在他近乎固执的、不用任何超常能力的“硬磨”下,居然也快看到通关的曙光了。
但,还是有点无聊。
这天下午,他瘫在沙发上,手指机械地滑动着平板电脑屏幕。美食视频看腻了,新闻推送千篇一律,社交软件上那些小辈们(指七大家族年轻一代)谨小慎微的问候和分享,他也懒得点开。
正当他百无聊赖,考虑是不是该睡个回笼觉时,手指无意间点开了一个平时很少打开的热门视频平台。
瞬间,各种光怪陆离的直播封面和夸张标题充斥了屏幕。
有浓妆艳抹的少女对着镜头劲歌热舞,背景音震耳欲聋;有壮汉在野外挑战生吃某种看起来就很可疑的虫子;有游戏主播大呼小叫地操作着角色;还有人在镜头前絮絮叨叨地聊着家长里短,居然也有不少人围观……
云疏微微直起身子,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好奇。
“这些人……整天对着个黑盒子自言自语,还有人看?”他嘀咕着,随手点进了几个热度很高的直播间。
看了几分钟,他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些许的……嫌弃?
“跳得还没宫里……咳,还没老年广场舞好看。”
“吃这个?灵力驳杂,杂质太多,对身体无益。”
“这操作,漏洞百出,我上都比这强。”
“说的都是些什么废话……”
他撇撇嘴,正准备关掉这个“吵闹”的App,目光却偶然扫过直播界面右下角,那不断滚动刷新的打赏列表和金额。
“嗯?”云疏眨了眨眼,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就这么说说话,玩玩游戏,还有人送钱?”
他想起自己那因为“懒得”动用非常手段而始终不算宽裕的零花钱(虽然各大家族的供奉不少,但他嫌管理麻烦,大部分都让楚雨薇处理,自己只留了点日常开销),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些动辄成百上千的打赏特效。
一个念头,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他那沉寂了万年的心湖中,漾起了一圈微小的涟漪。
“好像……躺着也能赚点外卖钱?”他摸了摸下巴,眼神里第一次对某件“麻烦事”,流露出了一点名为“兴趣”的光芒。
尊上直播,掉价?
云疏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帝王将相见过无数,贩夫走卒也皆是过客,所谓身份地位,于他而言不过是浮云。行事但凭心意,何须在意他人眼光?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个想赚点零花钱的“普通”都市青年。
“好像……有点意思。”他自言自语,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找到了注册入口。
起个什么名字呢?
他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恶趣味的弧度。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下:活了万岁的老祖宗。
简单,直接,而且……没人会当真。挺好。
填写其他信息时,他更是随意,胡乱填了个生日,性别男,地区就选了临渊市。
头像?他随手用前置摄像头自拍了一张——镜头里是他那张没什么精神、略显凌乱却清俊依旧的脸,背景是自家熟悉的沙发一角。
完成注册。
一个名为“活了万岁的老祖宗”,头像是个慵懒帅哥的直播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平台上线了。没有宣传,没有预告,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直播间界面,和主播那栏显示“离线”的状态。
云疏看着那个属于自己的直播间界面,满意地点点头。
“行了,”他把平板放到一边,重新窝回沙发深处,打了个哈欠,“等哪天睡不着,或者外卖吃腻了,就上来看看。”
至于直播什么?有没有人看?他完全没考虑。
对于这位尊上而言,这不过是一时兴起,弄了个新“玩具”而已。观察众生?找点乐子?或许吧。但最主要的,还是那点“躺着赚零花”的小小企图心。
他闭上眼睛,准备继续他被打断的“与沙发融为一体”大业。
而那个刚刚诞生的直播间,就像一颗投入浩瀚互联网海洋的石子,连一点水花都还没溅起。但谁又能知道,这颗石子,未来将会在这片海洋中,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