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保护区的烤全羊果然名不虚传。选用的是在保护区内自然放养、吃着百草长大的优质滩羊,经过司马家秘法腌制,架在果木炭火上慢烤,外皮烤得金黄酥脆,滋滋冒油,内里的肉质却鲜嫩多汁,毫无膻味,只余满口的羊肉醇香和淡淡的果木烟熏气。
云疏吃得相当满意,就着当地特有的砖茶,慢条斯理地撕扯着焦香的羊肉,暂时将一切纷扰抛诸脑后。司马长风和族人们见他喜欢,更是高兴,觉得总算能稍微报答一点恩情。
然而,就在云疏享用美食,神思放松之际,他强大无匹的神念,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自动捕捉并分析着周围环境中残留的一切信息微粒。之前封印那梼杌残魂时,虽然将其主体彻底镇压,但总有一些极其细微的、沾染了其混乱暴虐气息的能量碎片,如同尘埃般散逸在空气中,正随着自然的气流缓缓飘散。
在这些无序飘散的碎片中,云疏敏锐地察觉到,有那么几缕极其淡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息,其飘散的方向和轨迹,并非完全随机,而是隐隐受到某种……人为的、带着贪婪与血腥意味的意念所牵引!就像几颗铁屑,被一块隐藏的磁石隐隐吸引着。
这意念很微弱,混杂在梼杌残魂本身的混乱气息中,极难分辨。但云疏的神念层次太高,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和谐的“杂音”。
他放下手里啃得干干净净的羊肋骨,拿起热毛巾擦了擦手和嘴,看似随意地对身旁的司马长风说道:
“你们说的那个‘东方家’,是不是经常在保护区西边,靠近‘黑风峡’那一带活动?”
司马长风正亲自为云疏片着羊腿肉,闻言一愣,随即点头:“先生明察!确实如此!黑风峡地势险要,便于隐藏,一直是东方家那群渣滓的主要窝点和交易通道之一!先生您是怎么……”
云疏没回答,只是伸出食指,在面前的空气中轻轻一点。
一点微不可察的金色灵光在他指尖凝聚,随即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来,在虚空中勾勒出几条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暗红色丝线虚影,这些丝线正朝着保护区西侧,黑风峡的方向隐隐飘去。
“那老家伙(指梼杌残魂)散出来的这点‘口水’,”云疏指了指那些丝线虚影,语气带着一丝嫌弃,“被那边几个带着血腥味和贪念的家伙,无意中吸引过去了一点。虽然不多,但像苍蝇见了血,沾上了。”
他这话说得含糊,但司马长风瞬间就明白了!是东方家那些盗猎者!他们长期在保护区杀戮,身上沾染了浓重的血腥和贪婪暴戾之气,这种气息与梼杌残魂的混乱暴虐属性隐隐相合,竟然在无意中形成了一种微弱的“吸引”!虽然东方家自己毫无察觉,但这无疑暴露了他们的活动范围和大致方位!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精准线索!以往他们想要剿灭东方家,最大的困难就是找不到对方的老巢,对方狡猾得像泥鳅,一击不中就立刻远遁。
“多谢先生指点!”司马长风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有了这条线索,我看这群混蛋还能往哪儿藏!”
他立刻行动起来,一方面调动司马家所有的巡护力量,暗中封锁黑风峡区域,另一方面,毫不犹豫地联系了世交秦家。秦家御兽通灵,在追踪和山林作战方面有着天然优势,而且与司马家一样,对盗猎行为深恶痛绝。
秦刚接到消息,一听是云疏提供的线索,更是高度重视,亲自带着家族好手和几只擅长追踪的灵犬,以最快速度赶到了金城。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而高效。
在云疏那“气息指引”的大致范围内,结合司马家对地形的熟悉和秦家灵犬的敏锐追踪,东方家那几个隐秘的据点很快被一一锁定。
剿灭行动在某个凌晨悄然展开。司马家和秦家的精锐,配合接到消息后秘密介入的官方特殊部队,如同神兵天降,直扑东方家的老巢。
东方家这群亡命之徒虽然凶悍,持有武器,负隅顽抗,但在早有准备、配合默契且实力占据绝对优势的围剿力量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战斗(或者说清扫)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绝对的力量和精准的打击下,东方家的主要成员被一网打尽,囤积的大量盗猎赃物被起获,数个隐秘的走私通道被彻底端掉。这个盘踞在保护区周边多年、犯下无数血案的盗猎集团,就此土崩瓦解,彻底成为历史。
消息传回司马家驻地,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多年夙愿得偿,保护区的生灵们终于可以暂时安宁了。
司马长风和匆匆赶来的秦刚,再次对着正在品尝饭后水果(本地产的甜瓜)的云疏,深深拜谢。这一次,不仅仅是感激他解决了兽潮,更是感谢他无意中提供的线索,为民除害,永绝后患。
云疏用小叉子叉起一块汁水饱满的甜瓜,对于剿灭盗猎集团的结果并不意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甜瓜确实挺甜。
“行了,事情都解决了就行。”他咽下瓜,摆了摆手,“这瓜不错,回去的时候带几个。”
秦刚连忙笑道:“老祖宗喜欢,我秦家那边也种了些不同的瓜果,回头都给您送些尝尝!”
云疏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楚雨薇见诸事已了,轻声询问道:“老祖宗,金城之事已毕,我们是回临渊,还是……”
云疏想了想,沈渊似乎提过泉城诸葛家那边,祖传的八卦阵好像出了点问题?
“去泉城看看吧,”他做出了决定,理由依旧朴实无华,“听说那边的泉水泡茶不错,诸葛家的……点心,应该也有些特色。”
楚雨薇了然,恭敬应下:“是,老祖宗。”
新的目的地,泉城。那座以泉水闻名的城市,以及那据说困住了族人的祖传八卦阵,又将迎来怎样一位看似慵懒、实则能定乾坤的过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