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流光没入胸膛的瞬间,庞博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混杂着无尽怨毒与混乱欲望的邪恶意念,如同剧毒的荆棘,瞬间扎根于他的识海深处!
这股意念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它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试图与庞博的神魂、与他的混沌大道,乃至与混元初印产生某种“共生”或者“污染”。
一幕幕充满血腥、杀戮、堕落与扭曲快感的破碎幻象,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一个充满诱惑的低语在他心底回响:“拥抱混乱吧……混沌本就包含一切……善恶皆虚,力量永恒……与我融合,你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超越所谓正邪……”
“滚出去!”庞博心中怒吼,混沌大道本能地运转起来,混元初印在识海中绽放光芒,洒下清凉的混沌气流,试图净化、驱逐这股邪念。
然而,这“魔种残留”极其诡异,它似乎对混沌之气有一定的适应性,并未被立刻消灭,而是化作无数细微的暗红色丝线,紧紧缠绕在庞博的神魂与道基边缘,不断尝试渗透、同化。
庞博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能感觉到,这魔种残留虽然目前无法撼动他的根本,却像一颗埋藏的毒瘤,在不断侵蚀他的心神,消耗他抵抗的精力,并且……似乎在缓慢地汲取他逸散出的混沌气息,进行着某种微弱的“成长”!
“庞博!你怎么样?”叶凡扶住他,急切地问道。他也察觉到了庞博气息的紊乱和那股突然出现的、令人不安的邪恶感。
青衫客和夏一鸣也围了过来,神色凝重。
庞博强忍着神魂中的不适,深吸一口气,暂时以混元初印和坚定的道心将那股邪念压制下去,沉声道:“那心脏最后残留了一点本源,侵入我体内,试图污染我的道基。暂时被我压制住了,但很麻烦,需要时间慢慢炼化驱逐。”
他没有隐瞒,此事关乎团队安危。
叶凡三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可有办法彻底清除?”夏一鸣急忙问道。
“需要至阳至刚、或者至纯至净的力量辅助,或者……以更高层次的大道真意,将其磨灭。”庞博摇头,“我的混沌大道包容性强,炼化它不难,但需要时间,且在此过程中,我的实力会受到影响,心魔滋生的风险也会增大。”
他看向破碎的祭坛废墟:“此地不宜久留。这宫殿失去核心,支撑不了多久,而且难保没有其他机关或后手。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找到返回第九城的路。”
众人点头。青衫客和夏一鸣迅速在祭坛废墟和黑袍傀儡尸体上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些零碎的材料和几枚记录着部分暗蚀秘术与虚空坐标的玉简,但价值不大。显然,这座宫殿本身,才是暗蚀“唤魔计划”想要接引或利用的目标,而非存储宝物的地方。
四人不再耽搁,由状态相对较好的叶凡和青衫客在前开路,夏一鸣居中策应,庞博被护在中间,沿着来时的甬道快速返回。
甬道内的骷髅战士在心脏破碎后,已然全部化为灰烬,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他们回到了那扇敞开的漆黑大门前。门外,依旧是那片悬浮着陆块碎片的虚空“绿洲”,暗红血光早已消失,那股锁定与吸力也不复存在。
“宫殿在崩塌。”青衫客敏锐地感觉到身后宫殿传来的细微震动和结构开裂声。
“走!”
四人冲出大门,踏上最近的一块较大陆块碎片。回头望去,只见那座残破的黑色宫殿,表面的暗红光晕彻底熄灭,墙体上出现更多巨大的裂痕,无数碎块开始剥落,缓缓沉入周围的虚空乱流之中,最终被彻底吞噬、湮灭。
这座古老而邪恶的魔殿,就此彻底消失在虚空之中。
“接下来,往哪走?”叶凡看向四周,依旧是茫茫虚空,方向难辨。
庞博闭目感应片刻,指向一个与来时能量流相反的方向:“我体内魔种残留与这片虚空的邪恶气息有微弱共鸣,那个方向的共鸣最弱,可能是相对‘干净’或者靠近正常星空的方向。而且,我的混元初印对第九城所在的人族古路方向,也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感应。”
这并不是百分百的把握,但在虚空中,任何一丝线索都弥足珍贵。
“听你的!”叶凡毫不犹豫。
于是,四人再次以庞博的混沌领域为核心(范围缩小以节省法力),携带着那块虚空浮石(作为临时落脚点),朝着庞博指引的方向,开始了漫长的虚空漂流。
这一次的漂流,比之前更加艰难。庞博需要分心压制体内的魔种,无法全力维持领域和感应方向,速度慢了许多。虚空乱流依旧不时袭来,需要众人轮流出手抵挡或规避。
好在,青衫客对虚空剑意的领悟日益精深,能够提前感知到一些较大规模乱流的动向。叶凡的圣体气血在虚空中似乎也得到了某种淬炼,恢复力惊人。夏一鸣的皇道龙气虽然不适合虚空环境,但他心思缜密,负责规划路线和分配资源(丹药等)。
途中,他们又遭遇了几次虚空生物的袭击,有弱有强,但在四人配合下都化险为夷,反而收获了一些虚空材料,补充了消耗。
时间在枯燥、危险却又必须时刻警惕的漂流中一点点流逝。庞博体内的魔种如同附骨之疽,不断试图反扑,让他不得不时刻保持心神清明,以混沌大道和混元初印进行“拉锯战”。这个过程极其消耗心力,但也让他的神魂在对抗中变得更加坚韧,对混沌“净化”、“归墟”一面的理解更加深刻。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数日。
前方的虚空,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混乱的能量流逐渐变得有序,开始朝着某个方向汇聚。远处,出现了点点星光,不再是虚空乱流中那种变幻不定的能量光团,而是稳定、遥远的真实星辰光芒!
“我们……好像接近正常星空了!”夏一鸣惊喜道。
“方向没错!”叶凡也精神一振。
庞博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他能感觉到,体内混元初印对古路方向的感应,越来越清晰了。
他们加快速度,顺着能量流动的方向前行。
又过了半日,周围的虚空乱流已经变得十分稀薄,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宇宙虚空环境。远处,一片由无数星辰组成的、熟悉的星域轮廓,逐渐映入眼帘。
“那是……天狼星域的边缘!”夏一鸣辨认出了星图,“我们竟然漂流到了这里!天狼星域距离第九城所在的星域不算太远,中间有稳定的古路支线相连!”
众人皆是大喜过望!终于脱离险境了!
然而,没等他们高兴太久。
庞博忽然脸色一变,低声道:“小心!有东西在快速接近!很多……而且带着杀气!”
他的混沌领域虽然范围缩小,但感知依旧敏锐。他察觉到,侧前方的虚空中,正有数十道强大的气息,呈包围之势,朝着他们急速飞来!那些气息暴戾、贪婪,带着浓浓的敌意,并且……隐约有金翅大鹏族和天狼族的气息混杂其中!
“是金翅大鹏族的人!还有天狼星的残余势力!”叶凡眼神一冷,“他们竟然在这里设伏?还是碰巧遇上?”
“恐怕是前者。”夏一鸣沉声道,“我们被卷入虚空乱流,方向难辨,但他们可能根据之前传送阵的方位,大致推断出我们可能出现的虚空区域,并勾结了与我们有过节的天狼星势力,在此守株待兔!”
青衫客已然握住了剑柄,暗金色的剑意在眸中流转。
庞博压下体内魔种的躁动,眼中寒光闪烁:“看来,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正好,我这一肚子火,还没地方撒呢!”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气息依旧虚弱,但那股源自混沌大道的磅礴威压,却再次隐隐升腾。
远处的虚空,数十道身影已经清晰可见,为首几道,气息赫然都达到了化龙巅峰,甚至……有仙台境隐于其后!
归途的最后一段,杀机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