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刚带着团队把补全的费用明细打包发给监管部门，就听见茶水间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却足够让路过的人听清的议论声。他端着空咖啡杯走过去，正好撞见王建国靠着窗台，唾沫星子横飞地跟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闲聊，那架势活像在播职场版“悬疑剧”。
“你们是没看见昨天监管的人来那阵仗，手里的核查清单比我家房贷合同还厚。”王建国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人，眼神往林宇部门的方向瞟了瞟，“我早说林宇那项目数据太好看不对劲，你想啊，二十所高校的推广，才俩月就破千万曝光，哪有这么顺的事？现在好了，被人举报数据造假，搞不好还得追责呢。”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问：“那会不会影响咱们公司年终奖啊？我还指望拿了奖金买新手机呢。”
“这可说不准。”王建国摸着下巴，摆出一副“深谙内情”的样子，“要是监管真查出问题，品牌方肯定要解约，到时候公司损失一大笔，年终奖能保住一半就不错了。再说了，林宇作为负责人，轻则扣绩效，重则说不定得卷铺盖走人——你们没看刘总昨天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林宇站在门口，手里的咖啡杯捏得咯吱响。他原本想进去打断，转念一想，这时候跟王建国掰扯，反倒显得自己心虚，还会让流言传得更凶。于是他转身往回走，刚到部门门口，就看见团队里的小张正耷拉着脑袋坐在工位上，手指戳着键盘，却半天没敲出一个字。
“怎么了？明细整理完了？”林宇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张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委屈：“林哥，刚才去茶水间接水，听见王建国说咱们项目要黄了，还说你可能要被开除……运营部的人还来问我，是不是真的要影响年终奖，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不仅是小张，团队里其他几个成员也都面带愁云。赵倩皱着眉凑过来：“林哥，现在全公司都在传咱们项目违规，刚才市场部的同事跟我对接工作，都故意绕着话题走，生怕被连累似的。”
林宇扫了一眼办公室，发现不少人都在偷偷用余光瞟他们部门，还有人拿出手机窃窃私语，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聊举报的事。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办公室中间，拍了拍手：“大家先停一下，咱们开个短会。”
等所有人都围过来，林宇靠在桌沿上，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周末去哪吃饭：“我知道现在外面流言满天飞，什么数据造假、要被追责、影响年终奖，听得我都快以为自己要卷铺盖跑路了。”
这话逗得几个人忍不住笑了笑，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林宇接着说：“但咱们得自己心里有数——数据是第三方平台实时监测的，每一条都能查到源头；费用有合同、有发票、有明细，昨天已经补交给监管了。就像咱们上学时做卷子，步骤都对，答案也准，难道还怕老师查不成？”
“可王建国总在外面乱说，好多同事都信了。”小张嘟囔道。
“他爱说就让他说去。”林宇挑了挑眉，“咱们部门上个月绩效第一，他酸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还不得好好‘表现’一下？至于其他同事，等监管出了结论，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要是现在一个个去解释，反而显得咱们心虚。”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打印好的表格：“这是我刚才整理的项目进度表，接下来三天，咱们把剩下的校园推广素材审核完，顺便跟进一下KoL的投放效果。该干嘛干嘛，别被外面的闲话打乱节奏——等风波过了，咱们拿了奖金，去吃顿好的，让那些传闲话的人羡慕去。”
团队成员们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赵倩接过表格：“放心林哥，素材审核我来盯，保证不耽误进度。”小张也挺直了腰板：“我现在就去跟第三方平台对接，把最新的监测数据导出来，省得有人说三道四。”
见大家重新投入工作，林宇松了口气，刚坐回工位，就收到了行政部同事发来的消息：“林哥，刚才在电梯里碰见王建国，他跟研发部的人说，你们项目的财务凭证被监管打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啊？”
林宇看着消息，又好气又好笑。他没直接回复，而是把昨天发给监管部门的邮件截图（隐去敏感信息）发给对方，附了一句：“凭证已经提交了，监管只是例行核查，别听外面瞎传。”
刚放下手机，刘总的秘书就打来电话，让他去趟总经理办公室。林宇心里纳闷，难道是刘总也被流言影响了？他快步走到三楼，推开门就看见刘总正对着电脑叹气，桌上还放着一杯没动的茶。
“刘总，您找我？”
刘总抬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现在公司里流言都传疯了，刚才销售部经理来跟我抱怨，说有个客户本来要签合同，听说咱们项目被举报，担心公司信誉有问题，非要推迟签约。”
林宇心里一沉：“抱歉刘总，给公司添麻烦了。”
“不是你的问题。”刘总摆摆手，语气里带着无奈，“我知道你在抓紧配合核查，但现在流言越传越离谱，连‘公司要被罚款’‘品牌方要索赔’这种话都出来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先稳住局面？”
林宇想了想：“刘总，现在咱们不能主动去辟谣，不然会越描越黑。不如这样，下午我让团队把项目的中期成果报告整理一下，重点突出第三方监测的数据和品牌方的反馈，发给各部门负责人参考。一方面让大家了解项目的真实情况，另一方面也暗示咱们对项目有信心，这样流言应该能收敛些。”
刘总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另外，你也盯紧点部门里的人，别让他们被流言影响了工作——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不能出岔子。”
从刘总办公室出来，林宇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王建国在跟人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关键词还是飘进了林宇耳朵里：“……对，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他们项目有问题了……监管那边肯定会严查……林宇这次肯定跑不了……”
林宇脚步一顿，心里冷笑一声。他没上前打断，而是拿出手机，给赵倩发了条消息：“把中期成果报告里的第三方数据和品牌方好评截图单独整理出来，标红重点，半小时后发给我。”
回到办公室，林宇看着赵倩发来的材料，稍作修改后，发给了各部门负责人，还附上一句：“目前项目正常推进，监管核查正在配合中，后续有进展会第一时间同步。感谢大家关注，也欢迎随时沟通合作。”
没过多久，就有几个部门负责人回复“收到，辛苦林经理”，还有销售部经理发来消息：“刚把材料发给客户看了，客户说再等等监管结果，暂时不推迟签约了，谢了林宇。”
林宇刚松了口气，就看见王建国从走廊经过，手里拿着一杯奶茶，故意在他们部门门口放慢脚步，阴阳怪气地说：“哟，还在忙呢？听说监管那边对明细不太满意，要不要我帮忙问问财务的朋友，怎么补材料啊？”
赵倩刚要开口，林宇拉住她，笑着对王建国说：“不用麻烦王哥了，明细已经通过监管初步审核了，刚才还收到第三方平台的最新数据，曝光量又涨了不少。对了，王哥你们部门上个月的绩效报表交了吗？我好像听hR说还没收到呢。”
王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讪讪地说：“快了快了，这不忙着关心你们项目嘛。”说完，赶紧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小张忍不住笑出声：“林哥，你刚才那话太解气了！他就是嫉妒咱们部门绩效好。”
林宇耸耸肩：“与其跟他掰扯，不如把自己的事做好。等监管出了结论，咱们用事实说话，比跟他吵一百句都管用。”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团队成员们都在专注地工作，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林宇看着屏幕上不断上涨的项目数据，心里清楚，这场由流言引发的小风波，只是接下来核查大战的预热。但只要团队稳住阵脚，手里握着实打实的证据，就不怕任何风浪。至于那些煽风点火的人，早晚得为自己的闲言碎语付出代价。